然後雙手輕輕一用力,緊緊拉著書頁的兩邊。

下一秒鐘。

伴隨著“撕拉”一聲的沉悶聲響,裂痕出現在書頁中間。在短短的幾秒鐘時間之內,那本厚厚的大部頭學術典籍竟然直接就被奧利佛撕成兩半!

隨手扔掉後面的半本書,老爺子的手撫摸著前半部分的書籍,愛不釋手地說道:“果然,吳大有那個老東西寫出來的跟其他人確實不一樣。”

“後半部分的內容一看就是他人附會上去的,不能說是完全一致,只能說是狗屁不通。這樣的文字和那個老東西的著作放在一起,簡直是對那個老傢伙的玷汙。”

摩挲著前半部分的書頁,奧利佛眼睛微眯:“不過,那個老東西竟然想到這麼深……”

“希臘、赫爾墨斯,呵,看來老傢伙之前跟我說他找到了某些關鍵因素的時候還真沒開玩笑,有意思。”

說著,他又勐地拍了一下大腿:“就是你個老東西怎麼死得這麼早?剩下後半部誰也寫不出來,湖弄誰呢?!我要不是現在老了,非得去找一個鐵鍬過來把你的墳給挖了,拎出你的骨頭讓你把後半部分的內容先吐出來再變成無機物!”

這大概是非常硬核的催更方式了。

看著奧利佛老爺子在那旁若無人的喝罵,白令臉上的笑容不變。

其實他一開始是沒有繃住,下意識地感覺有些愕然的。

沒辦法,在此之前他一直以為這些學者不說是知書達理、起碼應該是溫文爾雅的。畢竟吳大有大師就是一個非常溫雅隨和的人,即便是有人冒犯他也完全不在意。

說實話,如果脾氣過於暴躁應該也搞不了科研才對。

但是他著實沒有想到,明明同樣是學術界巨擘的奧利佛·維爾斯,竟然是這麼一個……儒雅隨和的人。

如果不是因為在此之前已經在意識之海中演練了無數次,只怕現在白令也得掛不住臉色、下意識地訕笑出來。

但是幸好,他並不是“第一次”。

所以他只是輕笑一聲說道:“在撰寫這本書的時候,吳大師的身體已經很虛弱了。按照他的說法,雖然這本書的後半部分已經有所頭緒、並且是能夠‘揭露部分隱秘’的鑰匙,但是總歸是力有不逮,無法支撐高強度的工作。”

看著奧利佛,白令誠懇地說道:“後來我在發現這本書的時候、仔細設想了一番。我認為,目前世界上能夠完成這一宏篇巨著的,除了吳大師、或許就只有您勉強有這樣的條件和資格。”

“因此,這是一份禮物、同樣也是一個請求。我希望您能夠念及與吳大師的情誼,以及目前日益糟糕的社會形式,重新執筆、為這一鉅作撰寫它本應現世的後半。”

聽著白令的話語,奧利佛老爺子哼唧了幾聲。

他倒是對於白令說自己只不過是“勉強”有資格這件事不太上心。

說實話,都活了這麼久了、哪怕真有點爭強好勝的心,在吳大有死了之後多少也澹了。

現在老爺子很乾脆地承認,自己確實不如吳大有那個老東西。如果說自己是天才,那吳大有那個老東西就是“怪物”!

他簡直就像是牛爵爺、麥克斯韋一樣的怪物,是僅僅將名字留在歷史上就足以彪炳後世、為他者傳承,開宗立派級別的大人物。能夠被說是有資格為吳大有著書,其實老爺子聽著別提有多開心了。

撫摸著《家族考》的封面,奧利佛眼皮也沒有抬:“呵,給這玩意兒完本啊……”

“難啊,難得很,”他說道,“吳大有的公式和方程簡直就是亂七八糟,除了他以外沒有人能搞得懂。哪怕是我,恐怕也只能懂個十之七八……”

雖然嘴上說著難如登天,但是老爺子捏著書頁的手指倒是誠實得很、完全沒有放開的意思。

在沉吟了片刻之後,奧利佛才說道:“不過,既然是那個老東西辭世之作,那麼於情於理我都應該出點力!”

“不過,我也只能夠完成一部分。後續的內容,我還要拿回去給我的幾個老朋友去看看。呵,那些傢伙估計聽到我拿到吳大有的專著,眼睛都要瞪出來了……”

一邊都囔著,老爺子又看一眼白令。

他說道:“然後呢?特地從其他人那裡打聽我參加演習的住所,然後又投我所好、又是拉關係的,你的目的只是送書?”

聞言,白令笑眯眯地說道:“果然瞞不過您。”

他站起身,朝前面走了兩步,立在那個年輕人的身邊:“除了想要請求您幫助完成那一宏篇巨著之外,我還想要借用一下您的弟子,傑拉德·哈羅德先生。”

這也是白令來這邊的主要目的。

傑拉德·哈羅德,奧利佛的弟子,稱號是“鐵匠”。

如果說奧利佛的學術泰斗身份值得白令側目,那麼“鐵匠”傑拉德·哈羅德就是真正值得白令親自拜訪的人!

儘管現在他的名號只是名不見經傳的“鐵匠”,但是白令可清楚得很,在短短几個月之後、他就會透過試煉完成蛻變,成就“熔鐵的火煉”之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