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命運轉機

聲到人到，只見康嘉正引領黎書記、羅院長還有七八個專家級別的醫生走進洞來。杜曼琳和康嘉煒忙迎上去。黎書記直接走向康嘉煒，詫異地看著他，從頭到腳，從腳到頭，從前到後，從後到前，看了個遍，越看越覺得不可思議，突然移目羅院長，問：“這怎麼回事？”

羅院長也一頭霧水，一時半會也說不出名堂，他正和隨行的專家們認真觀察，沒放過康嘉煒身上的任何一個細節。洞內霎時靜了下來。羅院長建議非醫務人員暫時撤到洞外，但杜曼琳留下。

黎書記帶頭出了洞，在露臺，和康嘉正一起研究墜落露臺的巨石。巨石呈惰圓形，屬質地堅硬的花崗岩石。黎書記用手拍了拍巨石，發出一種清脆悅耳的聲響，且餘音繞繞。康嘉正換成了手指背敲了敲，聲音更悅耳。

黎書記指著巨石說：“這絕不是一塊普通石頭。”

吳秘書、康嘉穎、杜曼琅、小花也對石頭來了興趣，他們不是用手掌拍，就是用手背敲。

小花的臉上突然綻滿笑容，說：“我想起來了，小時候我媽曾給我講過一個關於石頭的故事，說的是碧水崖的祖先剛在碧水崖安下家的當晚，半夜時分，女主人起來如廁，廁所離住所大約五十米距離。在上完廁所回住所時，被一頭猛虎擋了道，當時明月高懸，世界一片銀色，虎眼發出藍光，虎牙畢露。女人嚇得尖叫起來，老虎慢慢向她靠近，她猛轉身向廁所跑去，這時候老虎也跑了起來，眼看女主人就要跑進廁所的剎那間，老虎發出一聲嚎叫，接著是一聲巨響和一陣風呼嘯而去的聲音。女主人被嚇癱了，坐在廁所門口縮成了一團。過了一會兒，男主人帶著家人打著火把找來了，打火把的目的不是照明，而是驅逐野獸。可是他們壓根就沒發現什麼野獸，只看到離廁所不到三米遠的地方橫臥著一塊巨石，巨石在月光照耀下熠熠生輝，繞過巨石他們發現了廁所門口龜縮一團的女主人，男主人忙把她抱起向家裡飛奔而去。約莫十幾分鍾後，女主人完全清醒了過來，向家人們講起了自己被猛虎追逐和聽到巨大聲響的事。這時候家人們才知道原來橫臥的巨石趕早了猛虎，救了女主人的命。從那以後，村裡沒再出現老虎，就連野豬和狼也沒進過，那塊石頭就成了村裡的神石，被碧水崖一代接一代供養著。莫非這……”小花突然停住不說了，眼睛裡流露出喜悅的笑眸。

杜曼琅催她：“莫非啥呀，你快往下說唄！”

小花說：“我媽還說那神石是公石，還有一塊母石，又名夫妻石，是天門上方的門眉石，也叫護門石、護天石。莫非這塊巨石就是那塊母石？”

大家的目光都在好奇地打量那塊巨石。

小花給康嘉穎提建議說：“公石落地那地方後來成了碧水崖人的祠堂，朝拜敬仰了幾百年。這裡是母石落地的地方，你康家應該在這裡設個天壇，逢年過節、重大活動應該在這裡祭祀朝拜。”

康嘉穎當即答應。不過黎書記對小花的建議作了補充，說：“不應只是康家，應該是康杜兩家。我建議把仙人洞更名為仙人壇，作為康杜兩家祭祀的地方。”

大家齊聲附和，好好好。

此時，杜曼琳陪同羅院長走出洞門，聽見叫好聲，便接上話：“何止一般的好，簡直就是大好特好。告訴你們吧…”她突然住口，目視羅院長，“還是羅院長說吧！”

羅院長點頭笑道：“經過各科室權威專家會診，形成一致結論：康嘉煒已完全恢復。至於他是怎樣恢復的？幾位專家正在複議，今天不會有答案但不久我們會將答案以書面形式告知各位。不過我可以先給你們吃個定心丸，康嘉煒身體的恢復是不能有任何懷疑的，這是醫學史上的奇蹟。”

大家控制不住因興奮而激動的情緒，情不自禁鼓起掌來。

杜曼琳合掌朝巨石拜了拜，說：“多虧了這石頭，要不是它，嘉煒還坐著輪椅呢！”

羅院長上前拍了拍又敲了敲石頭，說：“這石頭是怎麼掉下的？”他抬頭看了看露臺上方陡峭的山巒，只見山上岩石突兀，幾個大石頭處在半懸立狀態，隨時有掉下來的可能，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啊。他向杜曼琳建議，最好搬離仙人洞。黎書記也看出了危險，支援羅院長的建議，不過他的口氣可沒羅院長那麼溫和，硬冰冰的，完全是命令式的口氣。杜曼琳沒意見，當即表態同意搬出仙人洞回莊園居住，可她仍很猶豫，擔心康嘉煒不肯搬走。

黎書記拍了拍她肩膀，說：“嘉煒該換換環境了，這裡雖然環境不錯，但溼氣重了點，不利於長期居住。放心，嘉煒的工作由我和羅院長一起來做，保證讓他隨大家一起下山。”

“不需要做工作，我現在就下山。”康嘉煒隨幾位專家走出了洞門，剛好聽見了黎書記的話。

不過，接下來出麻煩了，對康嘉煒下山了去哪裡，兄弟姐妹們起了爭執。康嘉正堅持要帶康嘉煒到鳳凰山走走，爬爬山賞賞景劃劃船，順便吃點山裡野味補補身子骨。康嘉穎堅持要帶康嘉煒到城裡轉轉，感受感受城市的繁華氣息，順便吃吃大餐，唱唱歌跳跳舞。杜曼琅和小丫卻堅持要康嘉煒先去莊園，吃美食泡溫泉去黴氣。爭來爭去，誰也不讓誰。

最後黎書記說了句公道話：“你們就別爭了，爭了也沒用。嘉煒去哪，得由他自己決定。”他轉向康嘉煒，“是嗎嘉煒，去哪還得你拿主意。”

杜曼琳附和一句：“黎書記說的對，嘉煒，你說吧去哪？”

康嘉煒抱拳笑道：“謝謝，謝謝二哥、曼琅、小花、嘉穎，你們哪我今天都不去，我想和曼琳回城，去看看爸、金童玉女，他們才是最需要我的。”

掌聲響起，顯然，康嘉煒的選擇得到了大家的支援。在吳秘書的護送下，傍晚時分，康嘉煒和杜曼琳到了杜家。杜父之先得到了訊息，準備了很豐盛的晚宴，而且全是康嘉煒的最愛。金童玉女早早在大門口等候，看見康嘉煒和杜曼琳牽手走來，兩人張開手臂，撒開小腳丫飛奔撲去。康嘉煒左手抱起玉女，右手抱起金童，瞅著兩人的小臉蛋吧唧吧唧連親了幾口。杜曼琳趕緊抱下金童玉女，說爸爸走累了，自己玩去。金童玉女便一左一右牽著康嘉煒的手蹦蹦跳跳向家裡走去，口裡還不停地叫姥爺姥姥，爸爸媽媽來了。杜父和小花媽從屋裡急匆匆迎了出來，老臉蛋上的笑容比大伏天陽光還燦爛。康嘉煒叫聲爸又叫聲嬸，杜父和小花媽突然老淚縱橫，也許是因高興而激動，素來有淚不輕彈的杜父竟抽抽嗒嗒哭泣起來。是啊，康嘉煒幾度大難不死，而且奇蹟般地站了起來，這人生的大起大落，對於風燭殘年的老人來說怎能不喜及而泣呢！進到廳裡，看見已經準備好的美食，康嘉煒食慾大發，禁不住嘴饞，以手為筷，狼吞虎嚥起來。從康嘉煒出事到現在，十個年頭了，他從來沒像現在一樣吃得有味口。誠然，身體的殘疾使再好的食物到了他的身體裡也不過成了充飢物，感覺不到美味。杜曼琳在旁提醒他別噎著了，杜父和小花媽看著他有滋有味地吃著，笑得老臉抽動。金童玉女爭著給他遞食，還不時拍著小手嚷嚷著爸爸多吃點，多吃點。一家子其樂融融，很久不曾有過的歡樂氣氛又回來了。

飯後，金童玉女嚷著要爸爸媽媽帶去兒童樂園遊玩，說還沒跟爸爸到兒童樂園玩過呢！康嘉煒當即答應了，可杜曼琳不同意，因那天不是周未，金童玉女都讀小學四年級了，晚上作業多，去了肯定作業完不成。平時杜曼琳對他兄妹倆管教挺嚴，只要沒完成學習任務，哪也不許去。看，金童玉女噘著小嘴，向杜曼琳做了個鬼臉，跑自己房間讀書去了。

康嘉煒衝著兩小背影說：“這個周未，爸陪你們玩去。”

已經進房的金童玉女又探出頭來，給了康嘉煒兩張最天真爛漫的笑臉。

康嘉煒隨即對杜曼琳提議，到外面走走。杜曼琳嫵媚一笑，說，好啊，走吧！

土城的夜，燈光璀璨，亮化美化的街道上一對對情人並肩挽手，盡情浪漫;忽明忽暗的廣場上，大媽們翩翩起舞，盡享天倫之樂。康嘉煒和杜曼琳手拉手漫步風情城，行走沿江棧道，最後來到了縣城新時代標誌性建築琴江廊橋，一座集房橋於一體的復古式現代化大橋，蔚為壯觀。康嘉煒倚欄，一會俯視被兩岸燈光映照的滔滔江水;一會遠眺被燈光點綴的城市美麗的夜景。接連發出幾聲讚歎後，他又重重地唉嘆一聲，說：“可惜沒看上琴江橋最後一面，那裡留給我們的記憶太多太深刻啦！”

杜曼琳瞥他一眼，溫婉笑道：“記憶最深刻的是我詐演跳江的那一幕吧，我弄不明白當時那股勇氣是哪來的？”

“愛情的力量吧！”

“我傻啊，愛一個人就得為他好好活著。殉情，那是對愛情的不負責任啊！”

“對嘍，說得太好啦！對愛情負責就得好好活下去。如果說我大難不死、奇蹟康復是什麼原因？兩個字愛情，四個字愛情愛情，六個字愛情愛情愛情。不離不棄的愛情，感動了上蒼，讓我倆重新開始了新的生活。”

杜曼琳撲入了康嘉煒的懷抱，倆人忘乎所以如新婚夫妻般耳鬢廝磨起來。身邊不斷有人經過，倆人毫無察覺，沉浸在無比幸福的愛情蜜缸裡。這時，離廊橋不遠處的廣場上傳來歌聲《愛情本是一團烈火》。杜曼琳緊攥著康嘉煒的手，說：“走，咱們也跳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