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嘉煒辭去公司總經理後,搬到了杜家居住。白天由杜父、錢大爺、錢大娘照顧,晚上由杜曼琳照顧。

杜曼琳因工作太忙,白天幾乎不回杜家。所以當她突然出現時,康嘉煒頗感意外。

“白天你是不回來的,怎麼,攤上事啦?”康嘉煒以一副關切的口氣說。

杜曼琳拂去額頭的秀髮,露出嫵媚的笑容:“沒事就不可以回來看看你?想你了唄!”

“不可能。”康嘉煒望了一眼牆上的鐘,“現在可是上班的黃金時間段,沒特別的事情你是不會擅離職守的。說吧,找我什麼事?”

“遇麻煩了。”

“什麼麻煩?”

杜曼琳將紙條給了康嘉煒。

康嘉煒先是皺眉,繼而嘆息道:“這是管理上的疏忽啊,你打算怎麼處理?”

“這不請示你嗎?”

“你別逗我了,現在你是總經理,怎麼處理是你的事,我就不插手了。”

“我也不是讓你去處理,只是讓你出出主意嘛。”

“你還需要我出主意?以前還不都是你給我出主意。”

“這次不同,這次是要處理人的,我下不了手。”

“你下不了手處理人,那就下狠手處理事。”

“處理事?”杜曼琳疑惑地盯著康嘉煒,苦思冪想。一會她眉開眼笑,翹起大拇指,“高,實在是高。表面上你在處理事,實際上你是在教育人挽救人。”

康嘉煒說:“除了德馨花園外,其它地方有沒有發現類似事情?”

杜曼琳搖頭:“暫時還沒有發現。”

“既然這樣,那就在整個公司開展一次盤庫大行動,然後對所有工程使用材料情況進行比對。透過比對,誰偷賣了材料、偷賣了多少材料的事實自然而然就浮出了水面。你可以有意把德馨花園的盤庫工作放在後面,只要先對其它地方的盤庫工作抓得嚴抓得實,我可以斷言,德馨花園丟失的材料會很快失而復得。”

“你是說他們會偷偷把材料送回來?可是,材料已經被他們賣了,他們怎樣把材料送回來?”

“就是買,他們也會買回來。要不然事情一旦暴露,他們會名利盡失,這一點他們應該清楚。如是,不僅能挽回公司的損失,而且對幹部職工也是很好的警示教育。”

杜曼琳喜出望外:“那就由財務部和物流部聯手處理這事,由康嘉穎具體負責。”

康嘉煒提醒說:“我看可以,不過這事畢竟涉及整個公司,而且又和某些幹部有關,所以你必須親自掛帥,至於具體工作你可以交給嘉穎負責。”

時隔十天,盤庫工作結束。結果並沒發現材料流失,奇怪的是被人爆料有偷賣材料現象的德馨花園竟然出現了材料盈餘。是舉報者故意捏造事實誹謗?還是偷賣材料者暗中使了什麼伎倆?杜曼琳決定暗查此事並且非查個水落石出不可。

不曾想,康嘉煒對她的決定卻投了反對票。他說,盈餘正說明偷賣者把賣出去的材料又要了回來,要回來的途徑可能有兩條,一條是花錢買回來,另一條是從別處借,等盤庫過後再設法還回去。

不管哪條途徑,對偷賣者來說都只能是賠了夫人又折兵。因為,盤庫結束後的第二天,杜曼琳就把德馨花園工程管理人員全部調離了,而且把該花園工程材料的管理權直接交給了財務部。這樣,進入花園的材料被全部凍結,偷賣者無法再調出材料,只好叫苦連天、欲哭無淚。其實,公司有很多人都知道德馨花園誰在偷賣材料,只是礙於這人在公司的特殊背景敢怒不敢言罷了。

那麼,偷賣材料的人到底是誰?其實杜曼琳對此人是心知肚明的,但她一直沒說出這人的名字,也沒對這人作出任何處理。按她的話說,既然事情處理好了,又何必去處理與此事有關的人呢!表面看,這是軟弱的表現,實際上給人的威懾力夠狠夠大的了。此後,公司再沒出現過偷賣材料的現象,公司上下對杜曼琳油然而生敬畏之心。而康嘉煒則戲笑她是“披著狼皮的綿羊”,她卻反口一咬,嘻笑他是“慈眉善目的黃鼠狼”。

誰想,這話恰恰被推門進來的康嘉穎聽得一清二楚。

康嘉穎拱手戲謔道:“哥哥和嫂嫂真是一對好搭檔啊,綿羊、黃鼠狼,一柔一剛,一溫順一刁鑽,不僅是生活上的絕配,更是工作上的絕配。我給個建議,嫂嫂當總經理,哥哥當董事長,強強聯手,優勢互補,嘉曼公司肯定能成為上市公司。”

杜曼琳臉上寫滿了驚喜,嘴巴張得如園桃,眼睛瞪得似葡萄。她拉著康嘉穎的手進了內室,低聲道:“嘉穎,你的建議很好,只怕你哥不願意?”

康嘉穎聲如遊絲,深怕被人聽見似的:“嫂子,我哥最聽你的話啦,你跟他說,保管他願意。”

“不行,這事他肯定不會聽我的。”

“你可以三顧茅廬請呀,我估計我哥抗不過你的‘二顧’。”

“看來你還是不瞭解你哥,他自己否定了的事打死他也不幹。”

“他否定什麼了?”

“我以前對他提過董事長的事,他說咱公司只設總經理不設董事長。不過,等他身體恢復差不多了,我不會讓他閒著,不當董事長,就當軍爺,做個參謀。”杜曼琳忽然話鋒一轉,“嘉穎,你來是要彙報什麼工作吧?”

康嘉穎將目光從窗外移向杜曼琳:“嘉正哥來電話了,他說下個禮拜舉家搬遷到土城來。”

杜曼琳一臉的笑容:“好啊,是要開發鳳凰山嗎?”

“是啊,已經跟縣裡籤合同了。同來的還有日成哥一家人,還有…”

“還有誰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