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柳月吃高興了,便問,“這湯是怎麼做的?虧得有這麼好的主意。”

這邊菡萏不覺笑了,王柳月納悶,問笑甚,菡萏才說,“主子,我前頭還說您必須問呢,漪房不信,這湯的法子是竇漪房支的,說是她娘教她的。”

“我娘是趙國人,所以這也是趙國的做法。”竇漪房不動聲色的說著,心下想著的是那素日的光景。

到了晚上,兩人服侍著王柳月睡了,一夜倒也踏實。

只是次日初升的旭陽未免太豔了些。

竇漪房本在燒水,順道喂著庭前的雀兒,紅香便跌跌撞撞的闖了進來,菡萏見了扯著嗓子就罵,“鬼竄些什麼?七子還沒起床呢,一會子吵醒了,看不讓人打你。”

紅香哪裡驚得這嚇,一下子哭了起來,竇漪房方上前去問,“你菡萏姐姐唬你玩兒呢,還當真了?”

誰知紅香卻哭到,“漪房姐姐,菡萏姐姐,那邊兒井裡淹死人了!”

竇漪房和菡萏震驚了一下,同聲齊問,“怎麼回事兒?”

紅香一邊回想,一邊道,“本來我同著花渡苑的千嬌去百花園玩兒,路上才說起要給七子採上幾朵花回來插瓶,誰知那邊井口圍著一圈兒人,千嬌好奇,就過去瞧了,聽說井裡淹死了一個太監,身上泡的都白了,費了好大周張才從井口撈起來,我沒敢看,千嬌看了,說淹死的是魏美人宮中的興公公。”

“就是那日教訓莊少使的魏美人?”菡萏問道。

紅香一個勁的點頭,“聽說已經失蹤了好幾日了,魏美人也打發了不少人去找,都說沒有找到,今日百花園裡的宮女正打算打水澆園,把桶放進去卻沒取出水來,她低下頭去一瞧,裡面竟然有一個人!”

這邊王柳月卻突然出來,滿面的憂心,“紅香,你說的是真的?”

不妨王柳月突然出來,幾個人連忙作禮,竇漪房本在擔心,王柳月聽後會不會怕,可王柳月卻說,“也不知魏美人如何。”

紅香見這,忙不迭的答道,“這邊已有人回了皇上,魏美人氣的暈死了過去,皇上正拿著人審問那宮女呢。”

“審問她什麼?”王柳月倒是擔心那個素日不經風的魏美人聽了可不是要平白再生出一場病來。

紅香便將那其中原委都說了出來,道了個大概,原是那百花園的宮人,說是頭天都見那井裡無人,這會子卻見裡頭死了個人,整個事情瞧著更是蹊蹺不堪,因此才驚動了劉盈。

王柳月趕過去的時候劉盈才將那個宮女審完,那宮女下來已是魂不守舍,見王柳月來,劉盈也並不驚奇,似乎是意料之中。

魏美人也只是坐在殿上安詳的看著,目中無神。

可王柳月到底是白來了一遭,什麼也沒審出來,倒是令魏美人更加傷心。

那魏美人含著淚,“臣妾隱居後宮多年,如今通共就剩下這麼幾個人伺候我,一個個兒的接著去了,若是這宮裡有人厭棄臣妾,陛下就把臣妾趕出宮去吧,拔去眼中釘,肉中刺,也還大家一個清淨。”

那劉盈如何聽得魏美人這樣說,心中又愧又惱,發誓要將這事兒查個水落石出,魏美人只是低頭輕聲哭著,王柳月竟也不知如何安慰,也不過是同劉盈問過安,也便回去了。

回到宮裡,王柳月才是一發不可收拾的傷感起來,眼裡含著淚,“如今賴姑姑去了,魏美人宮裡的興公公也去了,可見這宮裡是個吃人地,我若是有造化,得了皇上的恩寵死了也還好,倘或沒這個造化,只讓我一個人孤苦伶仃的死去……你們都走了,倒也是我福薄了。”

一面哽咽著,竇漪房就一面來勸,“主子可是說胡話了,這才多大的事兒,後宮之中自是這樣,奴婢瞧著那魏美人是真聰明,如今雖不是盛寵,可到底陛下還是肯為她出個頭兒,如今陛下是對咱們長明要冷淡些,塞翁失馬,焉知非福。主子,您福氣可大呢。”

竇漪房勸著,王柳月的眼淚才收住,“我竟也不知什麼叫做福氣,只是有我一日的飯吃,就不會叫小皇子吃苦的。”

她不住抱著竇漪房,“漪房,有你還有菡萏,這宮裡的日子,熬著也不那麼辛苦。”

不禁嗟嘆,竇漪房也只能靜靜陪著,菡萏見這,早往東廂去喚奶孃,抱著小皇子來了,王柳月的心思才算回來,接過小皇子抱在懷裡,逗弄了一翻,這才算好!!

如今見王柳月已不再傷心,二人鬆了一口氣,竇漪房又問,“主子,奴婢去把今晨剩下的那碗蓮子粥拿來,您吃些,也給小皇子喂些。”

王柳月應了,竇漪房方去取。

轉眼,劉朗已是半歲的年紀,雖然還吃不得太硬的食物,這粥和湯倒也時常吃著。

王柳月接過粥喂著,竇漪房拿著件兒新制的衣裳來,小的極是可愛,“主子,這是奴婢做的,功夫活兒不好,是您年賞下的那匹緞子,奴婢自己沒捨得用,給小皇子制了件衣裳。”

王柳月接過,喜不自勝,抱著小皇子看了好一陣,又在小皇子身上比劃,讓菡萏拿著收了,“難為你費心,白天這麼累,晚上還要做針線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