竇漪房冷笑,“你既知她是這幅德行,便該知道她的心思,倒也犯不著這會子跟她置氣,沒得噁心了自個兒,自打她進了這長明軒,便沒一天太平的日子。”

正說著,王柳月便喚人來尋竇漪房與菡萏。菡萏撇了撇嘴,滿心還是那婆子醜惡的嘴臉,“你快去跟前兒伺候吧,我這心裡不大暢快,只怕引得我們主子也跟著不高興,你心細些,一會兒我好了再來換你。”

她點了頭也便往王柳月這邊來,心底裡滿心是擔心腹中孩子的,竇漪房請了守夜的御醫來同她主子說,太醫說事險,卻也算順,孩子倒沒什麼大礙,“只是長使還需保重身子,千萬保養,這藥可得日日喝的,還有那些滋補身體的,可別心疼,皇上和太后可是吩咐過了,只要長使想要的,多早晚都給您弄來。”

王柳月悉心聽了太醫的話,又不禁想起劉盈,還有見甄書容的最後一面。

一時間心底下顧慮得也多,後頭又命竇漪房取了半碗安神湯來服下,這也才睡下,只是半夜醒過多次,腹中孩子又要生長,如此下來可是折騰的消瘦了一圈兒。

再說劉盈大病初癒之後,太后盯得緊,令劉盈日益只需調理龍體,以保安康,政事皆由呂太后親自處理。

呂太后自劉盈登基以來都是垂簾聽政,朝中大臣卻因居然呂太后威儀,便是有所不滿也不敢言。

如今呂太后攬權,皇帝一如傀儡,朝中上下呂氏一族,張氏一族權傾朝野,病中皇帝倒是無所謂。

再是三月,王柳月的胎象已是平穩,身上也好了許多,長明軒依然風光富麗。

因那場疾病,再加之王柳月心底一直深埋的心疾,王柳月的身子一直以來都不大好,這幾月間少下床,稍一走動便覺癱軟,很是惱火。

呂太后格外關心王柳月的胎,三番五次的著人過來問不說,又親派了晚娘去與王柳月伺候,待王柳月誕下皇嗣之時再回去。

竇漪房等人自是恭敬著晚娘,平日裡的大小事兒能攬就攬了,倒不讓晚娘辛苦勞累。

賴姑姑因想的巴高望上,聽說是呂太后身邊人,她死皮賴臉的也要去巴結著。晚娘如何不知道這老貨的心思,再三交代了竇漪房的胎,說是出了問題便拿她過問。

儘管賴姑姑不敢做些什麼,可在竇漪房等人面前,主子懶得只支會,旁人又支會不得,也只丟下賴姑姑橫豎不是。

晚娘在呂太后面前誇了菡萏同那竇漪房,卻不曾提過賴姑姑。她心底自然不服,成日家在背後嚼舌根。

六宮人的目光幾乎都在長明軒,著實讓人瞧著扎眼。

好賴劉盈的病痊癒了,還時常來瞧著。六宮更是眼紅,爭得那些人面紅耳赤的。

李七子倒是個聰慧的,實屬比那莊安巧強上百十倍,也著實是個看臉色行事兒的能人兒。

只是聰明反被聰明誤,劉盈因問李七子近來後宮近況。甄書容被問罪,且皇后年幼,六宮主權者自是由李七子所擔當。代掌六宮這些時日,李七子也算是萬般妥帖,只是可惜,一失足成千古恨。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劉盈這邊兒正忌諱著甄書容一事,且王少使仍在病中,這邊兒宮中也不知是怎麼的,那王長使之前飯菜中有毒一事竟被捅出。

李七子素日不喜王柳月,故而將此事壓住,不提及檯面兒上來說話。偏是呂太后不知從何處得知,要問那李氏,李氏卻說不出個所以然。又命拿繩子捆了說這事得人,才說是已告知了李氏,只是李氏不理。

呂太后盛怒難平,一心牽掛著王長使腹中胎兒,於李氏的做法有所不滿,那李氏之勢也漸漸的消退了下去。

這邊明八子倒是得人意,劉盈將事兒交給她後,倒也是事事周全妥當,就連呂太后都誇,要比李氏強上一百倍。

晚間,呂太后打發人請了明八子來說話,席間明八子小心謹慎,不敢唐突,連她身邊的宮娥也是一個樣。

“這幾日宮中可有什麼要緊的事?”呂太后悠悠的開了口。

明玉心頭揣著緊張,因此也不敢有所僭越,盯著呂太后頭上的珠翠許久,好似思忖著回答,“回太后娘娘,近日以來六宮安寧,別無旁事,就是…就是長明軒那邊。”

呂太后一聽見長明軒這幾個字,眉頭驟然便緊縮了。

長明軒,進來不安寧得很。

她沉重的深吸一口氣,耳後不緊不慢的看向了明玉,“說吧,長明軒什麼事兒。”

雙手揉捏處的太陽穴生疼,呂太后不由得微眯上了眼眸。

“太后娘娘……”

她是頭一次彙報這六宮的事兒,未免有些緊張,呂雉看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