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團扇恰到好處的遮住了蘇氏的笑容,極其美豔無比。

顧惠兒急的直要跳腳,伸出一根手指頭來指著竇漪房的鼻子罵道,“下賤東西!你在這兒偷聽什麼?我在和蘇家人子說話,有你的份嗎?”

竇漪房原不打算與顧惠兒計較,顧惠兒一句話竟激起了人心裡多年的怨恨,令蘇湘君沒想到的是,竇漪房竟然舉步上前,素白的手兒一揚,一記耳光就打在了顧惠兒的臉上,打得顧惠兒登時愣住了。

她這才後悔,自己沒有壓制住心頭的火氣,原本是想平安度日,只怕如今又是惹是生非。

顧惠兒的眼淚一下子就湧出來了,就像是源源不斷的源泉一樣。

“你!你給我等著!”她不妨竇漪房有這樣的骨氣,平白吃了啞巴虧,氣的直跺腳。

不出一炷香的功夫,那竇漪房正與蘇湘君遊園,竇漪房始終是憂心忡忡的模樣。

果不其然,那顧惠兒遠遠兒的領著姑姑便來了。

“姑姑,就是她。竇漪房,她欺負我,我不過是說她的衣服上沾了髒東西,她說我拂了她的臉面,就打我!”

顧惠兒早就在姑姑跟前兒灌了黃湯,那姑姑更是信以為真,況且顧家家產千金,她早就是想借此討好顧惠兒,如今又見竇漪房無依無靠,更是向著顧惠兒。

“好啊,竇漪房,我當日是怎麼教你的?你倒好,竟敢動手打人了……”

竇漪房被姑姑一個眼神兒看得心裡沒了底。

蘇湘君忙出來勸,“姑姑,不是這樣的,事情並非顧惠兒所言的那般,方才我與竇家人子在一旁遊園,是顧惠兒先出言挑釁竇家人子的,我再三勸誡顧姐姐,可顧姐姐就是不聽,反倒變本加厲了……”

顧惠兒知道姑姑是個勢利眼,如今一見蘇湘君家境倒也不錯,她便有些退縮了下來,姑姑轉頭問顧惠兒,“惠兒,可有這等事?”

被這麼一問,顧惠兒哭得更厲害了,“姑姑,完全沒有,這都是蘇湘君說的胡話,是她倆一塊兒欺負我,蘇妹妹的一張伶牙俐齒,排揎了我好多呢,還有竇漪房,她不但罵了我,還打了我。姑姑,將來我們橫豎是要伺候宮裡的主子的,如今惠兒的臉,已經紅了,怕是再用點力,日後還怎麼見人呢。”

姑姑一見顧惠兒如此,更是少不得幫襯,“蘇家人子,這兒沒你的事,你下去。”

蘇湘君急了,還欲說些什麼,只見姑姑神情裡夾著怒火,又怕自己說多了反倒對竇漪房不利,她只得離開。

那顧惠兒見蘇湘君走了,愈發是得意,索性站在姑姑身體後頭,對竇漪房擠眉弄眼,再三挑釁。

竇漪房見此如何不委屈,愈是想哭,那顧惠兒愈是得意。

“竇漪房,你可知罪?”姑姑不屑的看著她。

竇漪房咬著牙齒,不甘心極了,可如今的處境實在是叫人嘆息,那顧惠兒簡直就像一隻老虎,快要把她生吞了一樣。

還有那姑姑,是非不分,顛倒黑白。

可是這些對竇漪房來說又算得了什麼呢?從前的大風大浪竇漪房都過來了,現在不過是受一點委屈而已。

姑姑有些吃驚,竇漪房竟然自己慢慢的跪下了。

讓顧惠兒驚歎的是,竇漪房跪下的樣子都那麼傲然。

“竇漪房,知錯。”

她幾乎是咬著牙齒說出來的這幾個字。

按理來說,顧惠兒也應該知足了,竇漪房給她賠了不是,還跪在了地上。

可偏偏顧惠兒是個最喜歡挑撥是非,引風吹火的。見竇漪房給自己跪下了,她更加的變本加厲,得寸進尺,指著竇漪房,“你就是這樣給我賠禮道歉的嗎?一點也沒有誠意。”

她又看著姑姑,拽著姑姑的衣袖說道,“姑姑,惠兒要她給惠兒磕頭。”

姑姑礙於顧惠兒的身份,況且一個竇漪房,不足掛齒,她因道,“竇漪房,我可以給你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不過你得給顧家人子認錯,她若原諒你,我便放過你,她若不原諒你,那麼這仗責之苦,你可是免不了了……”

她心裡就像火燒一樣,此時此刻她羞愧得無地自容,可她還要繼續生存。

前額碰在冰冷的石板上發出咚的一聲,顧惠兒耀武耀威的看著自己的傑作。

她的心裡埋下的憤恨的種子,在這個夜晚的淚水中又再次發芽,再次生長出來。

竇漪房被分到了王少使處,蘇湘君則是被分到了明八子處。顧惠兒被分到了甄良人處。

竇漪房忐忑的站在白玉軒前,想要進去,可是腳好像被什麼定住了一樣,完全無法動彈。

直到王少使派人來傳她。

王少使名喚王柳月,是宮中正六品的嬪妃,在宮中並不得聖寵。

“你就是竇漪房?”王少使坐在殿上,手裡拿著一個汝瓷杯子,小口小口的品著碧螺春,時不時的抬眼打量著竇漪房。

竇漪房謹慎的回答,“奴婢竇漪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