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她的信念徹底的崩塌了。

大漢的腳步越來越近,他居高臨下的看著這個年幼無知的孩童,他的瞳孔中沒有一絲一毫的憐惜之色,他是個不折不扣的劊子手,死在他劍下的人還少嗎?

“你們跑什麼?早晚都是要死,還讓爺爺這麼大夜不得安生?”

他的劍,在月光下異常的冰冷,閃爍著寒光。

“你不要做夢了,你是呂太后的走狗!”劉玉不知道是哪裡來的勇氣,竟然走上前去推了大漢一把,大漢紋絲不動的立在她的面前,她又嚇得馬上退了回來。

大漢沒有說話,只是一步一步的把劉玉逼的後退。

劉玉的心裡突然就不那麼害怕了,她突然停下了腳步,一臉鎮定自若的看著大漢。

大漢覺得氣氛詭異,有意思,他想看劉玉到底想幹嘛,他冷笑,“跑不動了?準備乖乖束手就擒了?”

劉玉心一冷,眼神一沉,她突然冷笑一點,“你別做夢了!痴心妄想!我就是死,也不會跟你們走的!”

她猛然閉上了雙眸,縱身一躍,生死由命。

淅淅瀝瀝的雨點落下,濯著劉玉遍體鱗傷的軀殼。

半醒之中,她覺得身子生疼,那一道道傷痕滲出的鮮血,就像劉玉心頭無法痊癒的疤痕。

倒在血泊之中的她,身子突然感覺輕飄飄的,那種感覺,很溫暖。那雙手,真的溫暖在劉玉的心間。

“孩子,你醒了?”

劉玉睜開惺忪的雙眸,看著眼前這個陌生的男人,她下意識的往後蜷縮退了兩步。

這是一個不大不小的木屋子,裡面的陳設十分的簡單但看上去十分乾淨整潔。東窗低下的木案前,是一壺一盞,裡面的茶淡薄如水。

“孩子,不要怕。”

劉玉抬眸,那是一個慈祥的老伯,歲月的滄桑寫在他青絲中摻雜的白髮裡。

劉玉怯怯的開口,“老伯,您是?”

“孩子,你應該是從山谷上墜落下來的,是我救了你,你的家在哪裡?是在那上面嗎?”

老伯溫和的目光讓劉玉放鬆了警惕,“我,我沒有家。”

劉玉眼中的淚光讓老伯的心微微顫了一下,他含著淚光,“孩子,我也沒有家,我的老伴早在十多年前就過世了,膝下無兒無女。孩子,如果你不嫌棄,就把這裡當成你的家吧!!”

老伯抑制不住心中的感慨,伸手撫摸了一下劉玉的腦袋。

手掌的溫柔令劉玉無法動彈,那樣的溫存,就像母親還在世一樣。

劉玉的臉頰旁,不覺落下了淚。

五年如一日,劉玉在這尋常的布衣家生活了將近五年,老伯一直以來將劉玉視如親生。老伯姓竇,她也有了一個新的名字,叫竇漪房。

竇漪房原本以為,這樣平淡,且安康的日子會一直過下去。

可是老天造化弄人,竇漪房曾經費盡心思逃出來的那個牢籠,如今她還得再回去。

她還是以家人子的身份。

老伯去世以後,竇漪房變賣了老伯的家產,只為給老伯安然下葬。那天的雨,淅淅瀝瀝的,就像當日她被老伯收養的那天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