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氏臉色陰沉,就站在她身後不遠:“哎喲喂,大奶奶,你可真是辛苦了!這雙手養得真嬌嫩啊,你們在縣城過好日子的時候,有沒有想過我們兩個老東西正在家裡給你們當牛做馬?”

“也對,你們怎麼可能想得起呢?”鄧氏陰陽怪氣,隨後,她大聲怒斥:“還站著幹啥?給我推磨!”

範氏不得不緊咬牙關,繼續推磨。

空氣中瀰漫著一股淡淡的血腥味,範氏的眼淚無聲落下,可鄧氏看都不看一眼,她一會兒嫌棄範氏推磨速度太慢,一會兒嫌棄她磨出來的豆漿不夠細膩,催促她返工之類的,範氏被折磨得苦不堪言。

不到卯時,鄧氏就催促範氏去燒火點豆腐,範氏以前都是當大奶奶的人,哪裡會點豆腐。

這點,鄧氏還是知道的,所以,範氏燒了火,她就叫範氏站在自己身邊,她親自示範怎麼點豆腐,範氏不想學,她就威脅範氏:“我告訴你,你下次要是把豆腐給我點壞了,老孃就把你趕出去!”

範氏只好哭哭啼啼跟著鄧氏學。

天麻麻亮時,豆腐就做好了,鄧氏直接進屋拎著桑進忠的耳朵:“你還睡得著啊?趕緊起來給我賣豆腐去!”

桑進忠嘟囔了一句,緊接著換來的就是鄧氏的一通大罵,桑進忠比較慫,鄧氏一罵,他什麼都不敢說了,出來挑豆腐時,他看到範氏血紅的雙手和眼睛,迅速低下頭去,不敢直視範氏的眼睛。

範氏心中淒涼,可她沒有辦法,她這個年紀了,難道還能再嫁不成?

桑樂樂他們一家起來後,桑樂樂用楊柳枝沾了點鹽刷牙,跟桑樂明說:“二哥,大晚上的,奶的罵聲真的挺嚇人的,她罵誰呢?”

桑樂明滿臉的幸災樂禍:“當然是大伯母!我聽到奶叫大伯母推磨,嘿嘿,這活兒累人得很,大伯他們要去賣豆腐掙錢了!”

桑樂樂也抿著嘴:“奶這是憋了多久的怒氣啊?”

桑樂明樂呵呵笑著說:“肯定是憋了很久了!嘖嘖,要不說大伯他們能過好日子還是有原因的,你瞧瞧人家,多狠心啊,自己的爹孃,說不要就不要了!要不是大哥去縣城,他們還不回來呢!”

桑樂樂忍不住咋舌,的確,桑老頭兒女四人,除了桑進才,其餘幾人都不是好相處的,大房雖不是最聰明的,但卻是最狠心的。

兄妹幾人收拾好,桑樂明和桑樂真去山上的菜園摘菜,桑樂樂則和桑樂勇在後面收拾好東西,桑進才和沈三娘要去收拾新宅子,所以,大家一起出了門。

在村口,他們看到了正挑著木桶賣豆腐的桑進忠。

桑進忠做慣了大掌櫃,叫賣的事他幹不了,他也沒臉叫賣,就默默挑著桶,站在村口。

過往的村民每看他一眼,他就低著頭,別人叫他,他也不好意思搭理別人。

“大哥!”

桑進才上前叫了桑進忠一聲,“你這樣豆腐是賣不出去的,你得叫,這樣別人才知道你賣了豆腐,對不對?”

桑進忠“嗯”了一聲,多的話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