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樂樂沒有表現過嫌棄,她心裡從來也沒有嫌棄,在她看來,用自己雙手掙錢的人,都是值得尊敬的。

等桑樂樂從鎮上回來,去上房交了二十文錢時,才知道桑樂剛去縣城了,鄧氏跟桑老頭說:“樂剛這孩子也是懂事,說是這次去找夫子,一定能成,等她成了舉人,到時候我們桑家,也是有正兒八經讀書人出身的官兒了!”

他們說這話時,絲毫沒有顧忌桑樂樂。

桑老頭也說:“是啊,等樂剛考取舉人做了官,他這個官兒,就不是沒有實權的那種了……”

說到這裡,桑老頭才後知後覺桑樂樂還在,他低下頭,清了清嗓子:“樂樂,曬穀場那邊鳥多,你和大妞兒去盯著,等會兒我就來碾麥子!”

桑樂樂冷冷看了他們一眼,轉身就出去了。

桑樂樂前腳剛跨出門檻,後面就聽到鄧氏跟桑老頭說:“你看看這狼崽子,這是生氣了呢!哼,我也沒說錯啥啊,樂勇是當官了,這不是當了個閒散的官兒嗎?沒有實權,什麼好處也沒得到,有什麼好炫耀的呀……”

桑老頭急忙打斷鄧氏的話:“你不說我還忘了,樂勇現在好歹也是從七品的官兒,我們永安村什麼時候出過當官的呀?你拿點銀子給老二,叫他去鎮上買點肉,叫三貴和里正他們都來喝酒,這是好事呀,對了,叫老二順帶去把吉來酒樓的趙掌櫃,長樂賭坊的杜老闆也都給請來!”

鄧氏雖然嘴上不高興,可桑老頭吩咐了,她還是照做了。

沈三娘和桑進才正在曬穀場那邊翻曬麥子,曬穀場很大,桑進才起得早,每天都能早早去佔一塊地晾曬自家的麥子,麥子晾曬乾了,要用碾子將麥子碾下來。

鄧氏來找桑進才時,桑進才正推動上百斤的碾子在曬乾的麥子上來回轉動,沈三娘在他身後,將碾過一遍的麥子翻一翻,將掉出去的麥子重新撿回來。

“老二!”

桑進才趕忙停下來,脫掉身上的繩子,走到鄧氏面前。

鄧氏掏出幾十文錢遞給桑進才:“你爹說,樂勇當了官,這是大喜事,你去鎮上割點肉,回來時叫上趙掌櫃和杜老闆,對了,還有陶三貴他們家,叫他們來喝酒!”

桑進才愣住了,沈三娘喘著粗氣,這麼大的太陽,她到現在一口水沒喝,聽到鄧氏的話,她急得不行:“娘,進才嘴巴笨,杜老闆是什麼人,進才能叫得動?”

鄧氏瞪了沈三娘一眼:“你知道什麼?現在我們家樂勇當官了,從七品,知道嗎?我們叫他來喝酒,那是看得起他!”

說完沈三娘,鄧氏又跟桑進才說:“你也別成天耷拉著個腦袋,好歹你兒子也當了官,抬頭挺胸,拿出點樣子來,你瞧瞧你,像什麼樣子,好歹也是官爹了,怎麼還這幅鬼樣子?”

官爹!

鄧氏又自創了一個詞,她恨鐵不成鋼,不知道為什麼,她就是不喜歡桑進才,總覺得這個兒子太老實了,一點也不像是她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