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賣兒賣女

沈三娘一一將碎銀子清點完，忍住心中的激動，六兩碎銀子，桑樂樂給了一兩銀子給吉來酒樓的小二哥，請他幫忙引薦吉來酒樓的趙掌櫃。

他們在鎮上買了些東西，幾塊尺頭，花了六十多文，還有種子，也花了幾十文錢，桑樂樂還買了包子吃，又花了二十文錢，現在還剩下四兩銀子並幾百文錢。

桑進才望著兩個孩子小小的臉，他一把將桑樂樂抱進懷裡，揉了揉孩子的頭髮。

桑樂樂渾身僵硬，自己好歹也三十多歲了，被一個差不多年紀的男人抱著……儘管這個男人是這具身體的親生父親，她還是覺得有些尷尬，畢竟，她是個成年人。

稍稍掙扎了一下，桑樂樂就從桑進才懷裡跑了出來，衝到沈三娘懷中，緊緊抱著沈三孃的脖子：“娘，這錢你也給我們攢起來好不好？我想送哥哥們去讀書！”

沈三娘紅了眼眶：“我的樂樂長大了！”

桑樂勇小聲問桑樂明：“老二，菜園子在哪兒呢？”

桑樂明指了指後山：“我們的之前翻螃蟹那塊地！我琢磨了一下，那一片，正好適合妹妹種菜，而且，沒人發現！大哥，明天我們抽點時間去打理打理，妹妹學了培育，我們的小菜園種了不少蔬菜！”

桑樂真也擠了過來：“明天我們一起去！”

桑樂明搖搖頭：“老三，你就別去了，要是被家裡人發現了，到時候這個菜園子就是爺奶的了，我們什麼也撈不到，你在家，我們輪流去！”

桑進才聽幾個兒子如此害怕桑老頭和鄧氏，心裡很不是滋味。

以前不承想過，可今天孩子們回來說起，他大哥和大侄子一頓飯就是六百文錢，文房四寶就是二兩銀子，而他的孩子們呢，他女兒快死了，他娘也不肯掏藥錢出來，差距太大，他心裡也不得勁，就跟沈三娘說：“這是孩子們自己掙的錢，你給孩子們放起來吧！”

沈三娘想了想：“我也是這麼想的！樂樂，你們去鎮上賣菜，這錢，總不能都給娘，這幾百文錢就給你，剩下的四兩銀子，娘給你們攢著！”

頓了頓，沈三娘望著桑進才：“我們什麼時候跟爹孃說，送樂勇他們去讀書？”

桑進才沉默了，送去讀書，那就說明他們有錢，有錢而不交給他孃的話……母子幾十年，桑進才很瞭解鄧氏的為人，只怕是家裡又不得安寧了！

“爹，我年紀大了，就不去了，送老二和老三去吧！”

這件事桑樂勇想了好幾天，自己十四、五歲了，再去讀書，能學什麼？

再說了，要是家裡都去讀書了，他爺奶又該多想了，爹孃少不得又要被說一頓，他想了想，還是不去了，自己在家，還能幹點活。

“大哥，這事我們暫時先不著急，娘，你先別跟爺奶說，我們緩緩吧！”

桑樂樂今天和桑樂明提過想要分家的事，眼下沒找到合適的機會，她不想跟上次一樣，無功而返，她想找準時機，一次性分家，這樣一來，他們家有多少錢，送水讀書，跟桑老頭和鄧氏沒有關係，他們誰也不用擔心！

正說著，熊氏就站在門口叫沈三娘和桑進才：“二哥，二嫂，你們快點出來，爹孃叫你們嘞！”

沈三娘趕忙將銀子放起來，稍稍整理了一下衣裳，她和桑進才兩人都有些忐忑，家裡現在有五十多兩銀子，這麼多錢，她害怕被人知道，總是忍不住心虛。

熊氏心大，根本沒看出來沈三孃的心虛，見他們出來後，她就擰著眉頭：“二嫂，你們知道爹孃叫我們去做什麼嗎？”

沈三娘搖搖頭，熊氏就跺跺腳：“剛剛二妞妞回來跟我說，樂剛去找爹孃了，樂剛不是要下場考秀才嗎？說是要十兩銀子，孩子也說不明白，這會兒爹孃叫我們，我猜，八成是因為這事！”

桑進才一聽十兩銀子，雙腳就有些發軟，家裡的情況，他清楚，要說他娘手頭有個五六兩銀子，他是相信的，可十兩銀子……家裡絕對拿不出來，叫他們去，難道是為了這十兩銀子？

沈三娘頓時愁眉苦臉：“真的？十兩銀子，這，這上哪兒給他們湊去？”

熊氏恨恨道：“是啊，家裡的田地已經被賣得差不多了，這麼多錢，總不能讓我們賣兒賣女吧！”

一想到賣兒賣女，沈三娘身子一軟，她想到去年，鄧氏趁她出門幹活，迅速把她的樂樂賣到了金家做下人，這才一年，她的樂樂就差點被人活活打死！

熊氏見狀，也不禁想到了自己的三個女兒，雖說她不喜歡女兒，可這三個好歹是從自己肚子裡爬出來的，被賣了給大房添磚加瓦，她絕對不幹！

“二嫂，等會兒你可要硬氣些！你想想樂樂，去年就被娘給賣了，今年樂樂差點丟了命！”

桑進才沉著臉，他們這邊剛踏進上房的門檻，回頭就看到桑樂勇兄弟幾人都跟著過來了，他沒有阻止，而是朝他們招招手。

上房堂屋內，桑進忠和桑樂剛站在鄧氏和桑老頭身邊，桑樂盈和範氏坐在鄧氏手邊。

看到二房和三房一起進來，鄧氏嘴角癟了癟，桑老頭招呼桑進才，“老二來了？你坐老三身邊吧，我找你們兄弟來，是有事想跟你們說！”

“二哥，爹叫我們想法子給樂剛湊十兩銀子！”桑進寶一副嬉皮笑臉的模樣，眼底卻一片冰冷，他冷冷望著桑進忠和桑樂剛，“爹啊，我們沒分家，我們家每掙一文錢，都是交給孃的，你讓我們湊錢，我們上哪兒給你湊錢，要不爹，你看看我這身肉值不值錢，要不把我給賣了吧！”

桑老頭皺著眉頭：“一張口就是賣啊賣的，你那一身肥肉，能賣幾個錢？”

熊氏指著桑樂樂：“爹，進寶賣不了什麼錢，那不如再賣幾個孫子孫女？”

桑老頭當即沉下臉來，鄧氏指著熊氏就開罵：“黑心肝的爛婆娘，說得你好像沒有花樂樂拿回來的月錢一樣！這次要賣，也賣大妞兒和二妞兒！”

桑進寶一聽不樂意了：“哎喲喲，我得去叫村裡的人來給評評理，我娘這是要賣自己的親孫女囉，反正我們桑家在村裡的名聲爛透了，大家都不要臉了，那索性叫大家來看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