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時偷針,長大偷金,這樣的娃兒,我們桑家可要不起,抬出去,抬出去!”

“什麼小時偷針喲,你看她才多大,八歲,八歲就知道偷金了!哼,難怪金地主家不肯要,換成是我家,我也不敢要啊,今天偷首飾,誰知道下次偷什麼!”

八歲的桑樂樂渾身是血躺在地上,沈三娘跪在婆婆鄧氏、小姑子桑金花面前,苦苦哀求:“娘,求你了,求你先借給我兩百文錢,等孩子爹回來,就還給你,求求你了!”

鄧氏無比嫌棄:“沈氏,她是個小偷,被金家掃地出門的小偷!這樣的人,你還求我給她治病,你做夢!哼,我告訴你,你要是敢讓她進門,以後你們家就和我們家斷絕關係,不要平白連累我們桑家!”

桑金花也在邊上附和:“是啊嫂子,大哥他們家這麼多人,還有三哥家,你不能那麼自私,只顧著你們家,我們一姓人,家裡出了個賊,你看村裡人都笑話我們家,你還讓娘借錢給你,怎麼可能!”

沈三娘又向村裡其他人借錢,可是,大家不是搖搖頭,就是扭頭默默走開。

沈三娘無奈,只好抱著渾身是血的桑樂樂回到自家的茅屋,自己轉身又去了黎大夫家。

在沈三娘走後不久,原本閉著眼睛的桑樂樂,忽然睜開了眼睛,隨即,一幅幅不屬於自己的畫面湧入腦海中,她擰著眉頭,好一會兒,才接受了自己返老還童的事實。

桑樂樂坐起來,舉著手,一隻小小的滿是幹繭的手,她看了又看,八歲了,原主八歲,一年前,被自己的奶奶賣給了金地主家做丫環。

一年後,她被金家打了二十棍趕了出來,說她偷府裡的金銀首飾。

一個八歲的孩子,被生生打了二十棍,怎麼可能還活著?

桑樂樂嘆了一口氣,上輩子,她看上了一套房子,正打算把自己母親給的翡翠鐲子賣了付房子首付時,遭遇車禍,命喪當場,那個鐲子……

桑樂樂手腕上,一圈淡綠色的鐲子痕跡若隱若現,她能重生,也全是因為這個鐲子。

桑家真窮啊,這屋子一眼就看到底了,黃泥牆、茅草屋,一張瘸了腿的簡易床,兩條凳子,以及一個破了洞的木箱子,除此之外,屋子裡什麼都沒有了。

桑樂樂開門出來,院子裡除了堆積如山的柴火之外,還有就是幾件破爛的衣裳,孤零零掛在晾衣杆上,她扶著牆壁,腳步艱難挪動,朝廚房走去。

一年多沒有回來,房子還和她記憶裡一樣,三間屋子,廚房在右邊,是用木頭和茅草簡單搭建起來的,一個灶臺,一個灶坑,一口鍋,一口大缸以及幾個瓶瓶罐罐,就是這個廚房所有的東西了。

揭開竹編的鍋蓋,裡面只有一鍋水,灶臺上幾個碗,只有半碗鹹菜疙瘩,別的什麼都沒有,她餓得眼冒金星,不得已,拿了一個缺口的碗,盛了一碗溫水,就著鹹菜,勉強對付了幾口,這才舒服了一些。

沈三娘帶著黎大夫回來時,看到了廚房門口的桑樂樂,她喜極而泣,顧不上黎大夫,衝上來一把抱住桑樂樂。

桑樂樂急忙大喊:“疼,疼!”

沈三娘這才想起來,桑樂樂後背被棍子打爛了,流了很多血,她小心的抱起桑樂樂:“黎大夫,這是我們家樂樂,她,她被打了,渾身都是血……”

黎大夫看了一眼桑樂樂,看上去臉色蒼白,身上的衣裳滿是血漬,不過精神還不錯,他看了一眼沈三娘額頭的紅腫,嘆了一口氣:“我給開兩副藥,這裡還有藥膏,你給她的傷上藥吧!”

黎大夫正在弄藥膏,桑樂樂才發現沈三娘額頭上那個又紅又腫的大包包:“娘,我們家沒銀子,你是怎麼求黎大夫給我看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