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眠拿著一個巴掌大小的手電筒,輕輕開啟開關。

昏黃朦朧的光線,瞬間擠滿了整間房間。

她躡手躡腳的爬到床邊的另一頭,也不敢有太大的動靜,只能慢慢靠近,藉此檢視幾個孩子身上的傷勢。

么妹和二寶的傷都是皮外傷,雖然看著青青紫紫的,但養幾天就能好。

可幾個孩子如此瘦弱,虞眠越看越心疼,只覺得還是便宜了陳虎!

重新給他們上了藥,虞眠又看向了貼牆睡著的三寶。

三個孩子裡,其實三寶的模樣是最好看的,只是性子陰鬱了些,大概是因為腿疾年久,心緒也深沉許多。

一開始虞眠以為二寶是這些孩子們的主心骨,可是經過這一日的相處,她才發現原來三寶才是。

雖然三寶總是沉默著,但偶爾說出來的話,卻能直戳要害,所以有時候二寶說話做事,總會看三寶的眼神。

虞眠思緒繁雜,手上的動作也沒耽誤。

她撩起三寶的褲腿,檢查他的腿疾傷勢。

三寶的腿患雖然年久,但也不是沒有痊癒的可能,主要還是因為綠水村比較偏僻,沒有什麼好藥醫治,所以耽誤了。

現在想要治癒的話,就得多花費幾分精力。

虞眠將調製好的藥膏,小心翼翼的塗滿了三寶的患處。

也許是她太過專注,平素那般敏銳的一個人,竟沒發現三寶的眼睫顫的厲害。

施針結束,虞眠收走自己的醫藥箱,只留下了一罐看似平平無奇的藥膏,放回了旁邊的木匣子裡。

這是虞眠之前從隔壁的酸棗樹下挖出來的,她給的藥膏,都安安靜靜的躺在裡面。

只是那些碎銀,卻沒了蹤跡。

此時此刻虞眠才意識到,或許孩子們表現出來的乖覺,都只是暫時的,他們對她的防範之心,可一點也不含糊。

虞眠勾唇笑了笑,自顧自挪回角落處,閉眼安睡。

翌日。

虞眠難得睡了一個好覺,不過因為生物鐘的緣故,她還是醒的很早。

孩子們還沒有動靜,虞眠自顧自起身去了外面。

家裡總共有兩口水缸,一大一小,大缸裡的水已經不能用來做飯,所以虞眠打算稍後洗洗衣服,剩餘的小水缸裡面的水也快見底了。

虞眠打水洗漱了一番,正打算去燒火做飯,眼睛卻注意到地上冒出來的一寸綠芽,嫩黃的草芯從枯敗的土地中伸展出來,顯得十分突兀。

不過虞眠卻知道是怎麼回事。

那些人販子的屍體已經化作養料,滋潤了這方土地。

不過如今正當乾旱,這顆小嫩芽即便長了出來,也經受不住幾日的暴曬。

所以虞眠也沒管。

今日依舊是以清粥小菜為主,不過幾個孩子的碗內還多了一人一個水煮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