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日下午,他們在皇家寺廟用完了午膳才起程準備回宮。

下山的積雪已經被清掃乾淨了,走起來也格外順暢。

顏溪回到神醫府又開始忙活難民的事,檀問星也要忙於各種明刀暗槍,好在最後終於將文漸生送進了朝廷文官之列,還要和一眾與他逆反的大臣唇槍舌戰。

一連半個月,檀問星只有晚上才得空來找顏溪。

顏溪白天照顧病人,晚上還要和檀問星約會,雖然累,但是甜甜蜜蜜的,讓她整個人都容光煥發。

這半個月,席匪歡沒有來找她,她以為席匪歡也想通了,暗自鬆了口氣。

只有明月知道,席匪歡將自己關在東廠半個月,每天酗酒成癮,渾渾噩噩的。

明月這一日特意在廚房煮好了醒酒湯,去了東廠。

東廠外面守門的太監一聽她是奉顏溪的命令來看望他們督主的,就放行了。

明月進到席匪歡房間的一瞬間,就聽見酒罐子摔地“砰”地一聲。

他陰沉的身影坐在昏暗的房間裡,周圍彷彿籠罩了一層陰霾。

小太監小聲稟報:“督主大人,顏溪姑娘讓明月姑娘來看您了。”

聞言,席匪歡暗淡的眸子頓時一亮,抬頭看向明月,微微眯了眯眸。

“阿溪讓你來的?”他的聲音沙啞得彷彿被灌了泥沙,絲毫聽不出他原本的音色,在昏暗的房間裡響起,莫名帶了幾分陰森。

明月為了能進來看他,不得已扯的慌,她知道如果不提顏溪的名字,她肯定是進不來的。

面對席匪歡的質問,她只能點頭,“是……是我家小姐讓我來的,覆督主還好嗎?”

他咧了一個蒼白的笑,“她不是恨不得躲著我麼,現在又給我希望,是可憐我,還是覺得我不夠痛苦,給我一顆甜棗再給我一刀?”

“小姐她……”明月有些猶豫,抿著唇。

“她為什麼不親自來?”席匪歡直勾勾地盯著明月,眸子紅得厲害,“親自來看看我快被她折磨瘋了,哪怕喝醉了,滿腦子都還是她,做夢也全是她!”

他的聲音越來越大,起身一個箭步衝到明月面前,死死捏住她的肩膀,擰笑質問:“我都快被她逼瘋了!她既然都這麼可憐我了,為什麼就不願意親自來看看我?我還以為,這半個月我沒有出現,她樂得自在呢……”

“覆督主,其實……我家小姐她……”

“阿溪讓你來有沒有讓你帶其他話?”席匪歡期盼地凝視著她。

明月看著他眸子裡的迫切,心下一傷,“我家小姐讓我準備了醒酒湯帶給你,酒喝多了不好。”

席匪歡的目光落在她手裡的籃子上,“這是阿溪幫我熬的嗎?”

明明緊緊抿著唇,瞳孔裡隱約有淚霧,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席匪歡狂喜,“好!阿溪不讓我喝酒我不喝了,阿溪為我準備的醒酒湯,我一定喝乾淨。”

明月將籃子塞到他手裡,忍著喉嚨裡的酸澀,擰身跑了出去,眼睛裡的淚水終於沒忍住流了出來。

不知道是冬風吹的,還是因為其他。

她一回神醫府,顏溪就撞見她紅著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