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峰走到桌旁坐下,火急火燎飲下一杯茶大大喘了口氣。

甩了甩疲憊痠痛的手,瞥到陸年面白如紙的臉色,不禁嘖嘖稱奇。

“你這新寵真是能忍哈,這洗刺青的方法雖最乾淨但也最疼,多少人豎著進去疼得躺著出來的。

他豎著出來也就算了,洗的過程還一聲不吭,我都要懷疑他是不是個啞巴。”

池歲禾一雙眼還黏在陸年身上,聽到這話不滿的蹙起眉大聲反駁。

“陸年不是新寵,也不是啞巴,他是我的護衛。”

江峰微怔,突然有些說不出話。

她以前常是怨天尤人顧影自憐,覺得誰待她都是不懷好意。

平日裡總是陰陰鬱鬱的,脾氣陰晴不定,說話尖酸刻薄,一雙眼冷漠陰沉得嚇人。

可現在她總是在笑著,沉默的時候也大多是因為乏困才耷拉著眼皮。

慵慵懶懶的像提不起精神的小貓,渾身都軟綿綿的,十分好欺負的樣子。

或者就是現在這種模樣,抿著唇神色認真,黑潤潤的眼寫著不贊同,但依然亮晶晶的。

眸色瀲灩,像明媚飛揚的蝶。

江峰敏銳察覺到了她與之前的不同,他這人也沒什麼心眼,想到什麼就徑直問出了口。

“你這是怎麼了?被人奪舍了?還是被家裡人刺激出病來了?總感覺哪裡怪怪的。”

池歲禾心裡一跳,面色卻是自然,故作誇張的翻了個白眼。

“你才奇怪,只是想清楚了一些事情而已。”

“喲?說來聽聽。”

“....有些事就是命中註定的,我再怎麼強求也不會有任何改變,能改變的只有自己,我覺得現在這樣就很好。”

這倒是實話,她孤身一人來到這個半陌生的世界,去死她是不敢的,不如就當做一次小說沉浸式體驗,只要活著就很好了。

總而言之,做人要惜命,要積極向上。

“不錯啊,這才多久不見,池大小姐真是一下就長大不少。”

“起開,別摸我頭!”

池歲禾拍開他的鹹豬手往陸年身邊躲,整個人都要靠到他身上,只一瞬間就被沉穩、強大的氣息包裹。

陸年身體只僵硬了片刻,對背上的疼痛察而不覺,順勢擋在她面前,將她小小的整個遮擋得嚴嚴實實。

江峰看著陸年切換自如的冰山臉一噎,見池歲禾還探出半個腦袋同他做著鬼臉,恨得牙癢癢。

冷哼一聲轉身,走到桌旁掏出個藥瓶往陸年身上砸。

“這藥,每日早晚都敷一次,只消一個月就瞧不出痕跡。”

陸年抬手接住:“多謝。”

“謝啦,江大公子。”池歲禾笑得像個偷腥得逞的貓,在他發作之前拉著陸年走出去。

“煩人精。”

江峰嘴上唸叨,可眼裡含著淺淺的笑意,是由衷的為她的釋然和變化感到高興。

可是下一秒,他就笑不出來了。

看著掌櫃送進來的賬本,目光落向最後一頁被圈出來的地方,嘴角狠狠一抽。

“兩千兩??!這什麼這什麼??池歲禾那個王八羔子又幹了什麼??”

掌櫃忽略他的稱呼,硬著頭皮道:“池大小姐將閣內的承影劍帶走了。”

他沒說順走,但是他應該也能明白。

江峰已經驚呆了,他沒想到池歲禾有求於他還敢這麼明目張膽的順手牽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