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他們在那站了看了多久,池歲禾不說話,他好似也沒有出聲的打算。

再次感到尷尬的同時,又生出幾分羞惱。

這好端端的怎麼還上演螳螂捕蟬黃雀在後了?

她還沒做出什麼反應,蕭佳音跟著轉頭看到那男子後,瞳孔猛地一縮,拉著她示意她彎腰低下頭。

可她還在狀況外,被這麼一扯,雙腿莫名不受控制的,“撲通”一聲朝男子重重跪下了。

池歲禾:“.......”

蕭佳音:“.......”

也不用害怕成這樣。

“呵....”

一道聲音似乎是從胸腔悶出來的,鋸子切割紙張般的聲音,十分刺耳,令人雞皮疙瘩乍起,感到莫名的不適。

整個人很快被蕭佳音提起來,從她垂眸的角度,能看到這人勾著金絲線繡的紅黑袍角,穿的是官靴,在陽光下異常的扎眼。

在宮中當差且身份舉足輕重的人。

池歲禾強忍著被他目光直勾勾盯著的毛骨悚然,在心裡默默下了結論。

蕭佳音見她直愣愣的反應,恨鐵不成鋼的在其他人看不到的地方輕輕擰了一把她的腰,示意她福身見禮。

“蕭家長女蕭佳音問錦司公安。”

池歲禾一頓,腦海中掀起波濤巨浪,面上卻半點不顯,跟著恭恭敬敬微微福身。

“問錦司公安。”

“起來吧。”

聲音極輕,尾音無意的拖長,幽幽如古箏琴音的最後一響,森森冷冷的讓人不敢多聽。

饒是一貫天不怕地不怕囂張跋扈的蕭佳音都將頭垂得更低,凜著面容瞧不出什麼異樣,只輕顫的長睫暴露了情緒。

不過這反應也是正常,若是其他人站在這裡面對這人,反應恐怕也好不到哪裡去。

安朝的皇帝沈桓整日沉迷於求仙問道長生不死之術且為人多疑喜猜忌,但卻對林錦一個宦官信任有加。

因著不問朝事,便宣林錦為錦司公,由他代為處理朝政,讓自己成為一個傀儡一般的皇帝。

池歲禾在看書的時候,就曾為林錦能一手遮天的地位和權力震驚過不止一次。

要不是他真是個沒把的太監,她甚至要懷疑他是不是給這桓帝下過什麼迷魂藥,不然怎會縱容一個宮廷內侍執政。

要知道,朝中分為兩派。

一派是對這林錦深痛欲絕,希望桓帝從狗屁道法中醒悟過來著眼於現實任人唯賢的剛正不阿勤政派。

另一派是沒什麼本事靠著祖上功勞在朝中撈著差事的蔭官,不求榮華富貴,只求抱緊鐵飯碗,因此追隨皇帝沉迷道家心法,俗稱皇帝的狗腿子。

兩派互相瞧不上對方,上朝時就針鋒相對唇槍舌戰,平日裡更是如同水火難以相容。

但兩派難得的在厭惡林錦這個宦官的事情上達成了一致。

狗腿子派不像勤政派那般希望皇帝有多兢兢業業,不過趨炎附勢慣了,所以對皇帝把政事交由宦官處理的做法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只背地裡瞧不上林錦的太監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