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義摸了摸青青的腦袋:“小丫頭,你是什麼眼神。”

他當然聽說過祭天大典,只是不知道具體是做什麼的,沒有親眼見證過而已。

青青有些小得意,能為林義哥哥解說,使她有點小自豪,但當她說出來時,卻變得臉色陰沉。

“祭天大典,其實就是殺人大典,那些祭品,是人,是凡體。”

“什麼!”

林義臉色震驚,他的手不禁緊緊握住,以人作為祭品,真是喪盡天良。

而且,這些人不是那些神諭者,是被神諭者踩在腳下的凡體之人。

青青又憤憤地說道:“雖然我現在也是神諭者,但我知道我會與那些人不同,我的心還是凡體。”

她又說著:“以往每一次祭天大典,祭品都是整個神諭國的城嶼平分的,我們天基城分下來也就二十幾人,但這一次一半由天基城承擔,那就是一千五百人了,不用想,肯定是從我們貧民區挑選的。”

林義張大著嘴巴,久久說不出話來,他雖然從小生活在將王府,但教導他的不是將王府的人,而是偷偷回來的丁爺爺,只是在近些年裡,丁爺爺就沒有回來過了。

他從小認知中的世界,雖然也是強者為尊,人有尊卑,但遠遠沒有這般的殘忍無情。

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

丁爺爺曾說,天地萬物,始源本是一樣,雖後有不同,但生命應該值得尊重。

林義也有自己的想法,生命確實平等,但有些人卻不值得平等對待,該殺的還是要殺,用他的話來說,就是殺亦有道。

青青知道林義曾經是城中的大家族子弟,至於為何會落成如今狀況,她從來沒有去問,只希望今後都能陪伴在其左右。

祭天大典的祭品中有三千祭民,這些落成祭民的人,自然不可能是神諭者,只能是凡體之人。

這是古時一直流傳下來的盛事,也是神諭國最大的盛事之一,沒有人敢質疑此事,因為此事是由第一位神諭者定下的,那個開創了神諭教,成立了神諭國的先士。

後人給那位先士封了一個名號,神使。

而那些有錢有勢的大家族,肯定不會將家族中的凡體獻出,就算是奴僕,他們也不願,那畢竟是他們的財產。

那麼祭民只能是沒錢沒勢的人,貧民區就是最好的選人場所。

其實還有一些更隱匿的事情,若是一些老一輩的人就會知道。

在幾十年前,祭民的數量並不是三千,而是一萬。

在一次規模空前龐大的叛亂中,百萬凡體揭竿而起,一直攻打到神諭國的皇城,久攻不下,以傷亡極其慘重的代價,引起了皇帝悲天憫人,不願天下蒼生繼續自相殘殺,與國教商議,決定將祭天大典的祭品削減七成,以玉帛犧牲為代替品。

那是歷史上規模最大的一次凡體叛亂,據說最終剩下的八萬凡體,皇帝也大赦天下,不再追究,放他們自行離去。

那一次戰爭,成為了後來無數凡體津津樂道的話題,原來一直被壓在最底層的凡體之人,也有如此血性的一面,只是可惜了,百萬之軍,最終存活下來的只有區區八萬。

那一次叛亂之後,凡體之人更加認清了凡體的弱小,認識了神諭者的強大,凡體之人若想與神諭者對抗,幾乎就是以卵擊石。

“這次的祭民,估計也是從我們貧民區中隨機挑選的,希望不要選到爹和娘。”

青青的眼神顯得極其的堅定,她的拳頭握得緊緊的:“就算我是死,也不能讓他們帶走爹和娘。”

林義露出驚訝的目光,青青平時裡給他的印象是一個膽小的丫頭,在這一刻裡,他感覺到青青內心中強大的勇氣。

“我們可以選擇離開這裡。”

林義說道。

青青的目光一亮,恍然大喜,如溺水中的人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她連連點頭說道:“是啊,林義哥哥,我怎麼就沒想到呢?”

“我們能去哪裡?”

楊樹已經完成了祭拜,他聽到了林義和青青後面的談話,他走到兩人的身後,壓低著聲音說。

“這些事情小聲點說,不要讓別人聽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