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看都覺得,占城這些風風雨雨過後,受益最大的人就是眼前這個燕王。

堂堂大宋燕王突然跑到藩國來,看似心血來潮。

可仔細一推敲,就會感覺這時機被把握得精妙無比。

燕王不費吹灰之力就把占城局勢捏在了掌心中,任由自己心情撥弄。

彷彿所有一切都是在替他鋪墊開路,只等著他來摘取果實。

如果這些猜想就是真相,那……

蒲崇謨想到這裡,心中不寒而慄。

因為這就意味著,燕王才是在幕後攪亂占城的最大主謀!

而畢文,自然就是燕王伸出來的黑手。

也就是說,燕王在半年以前,甚至更早的時候,就已經開始了佈局。

畢文,律陀羅跋摩,還有更多自己不知道的人,被悄然安插到了占城權力核心者的身旁。

更可笑的是,自己居然也成為了大仇人的工具,被利用被戲耍!

思及於此,蒲崇謨又怒又驚,又羞得無地自容。

然後又渾身僵硬起來,因為他又想到一件可怕的事。

那就是說,燕王早就知道他的存在!

自己居然自投羅網地出現在他眼前,他有沒有認出來了!?

在那一刻,蒲崇謨慌得都不敢把眼神往燕王方向挪。

就怕引起注意,被當場拿下格殺,從此深仇大恨永不得雪。

只是等了好一會,蒲崇謨所擔心的事情並沒有發生。

燕王似乎只把注意力放在了保脫禿花和釋利訶梨兩人身上,如貓戲老鼠一般,玩得不亦樂乎。

其間也偶爾把視線掃過蒲崇謨,卻並沒過多停留,也沒表露出任何異常之色。

於是蒲崇謨狂跳的心慢慢平緩了下來。

是了,恐怕對高高在上的燕王而言,自己不過一介螻蟻,根本不值得放在心上。

即便知道自己這個人,也不會多花一分心思。

既然不瞭解,又從未見過自己,那認不出自己也很合理。

哪怕是燕王掀起了占城之亂,但他不可能事無鉅細都清楚。

所以不清楚自己到了釋利訶梨身邊,更不會想到自己會跟著來見他。

在他眼裡,自己不過是釋利訶梨一名隨從而已。

別慌,只要自己足夠鎮定,足夠正常,足夠自然,那就還有機會手刃大仇!

對,等他志得意滿時,只需輕輕一刀,就能割斷他的喉嚨!

就這樣,蒲崇謨不停安慰自己,做足了心理建設,身體也慢慢放鬆下來。

當釋利訶梨扭頭時,蒲崇謨已經淡然自若了。

他看到了釋利訶梨眼中的疑惑,也明白他的用意。

便略作思索後,上前彎腰附耳細語。

“主公,燕王所圖甚大,不是區區錢財能滿足的,那些條款一旦實行,占城將徹底落入宋朝的掌控之中,淪為附庸,再難掙脫!”

釋利訶梨輕輕點頭,他何嘗看不出來啊,可眼下還有他選擇的餘地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