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個女伎彼此站得很近,幾乎肩並著肩,似乎只有這樣,才能在這威嚴的公堂之上有些許安全感。

聽了趙孟啟的話之後,四女有些不知所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開始猶豫。

她們也看出來,眼前這趙郎君肯定是身份非同一般,所以知縣和知府都很忌憚他,也許真的能為了谷兮兮和自己幾人討還公道,但剛剛遭逢大難,讓她們又不敢輕信。

“惜娘,稱心,你們儘可相信趙郎君,他一定會保你們平安的,大膽把發生的事講出來,才能讓惡人罪有應得,慰籍谷姐姐在天之靈。”

聽到這有些熟悉的聲音,四女循聲看去,見到綰綰正向她們投來鼓勵的目光,再看到化蝶也在,頓時明白過來,心中有了安定。

“那我先說吧。”惜娘抿抿嘴唇,鼓起了勇氣,“昨天,這幾人到了樓裡後,連花牌都沒有點,徑直強要谷姐姐陪侍,谷姐姐不願,但是秦管事和孔押錄卻說這些人權勢滔天惹不起,谷姐姐才不得不從。”

“此外,秦管事也特意挑了我們四個一起,其實樓裡那麼多人,我們幾個並不算出色,現在想來,恐怕只因我們都是處子。”

“嗯?你且等等。”趙孟啟抬手讓惜娘暫停,看向證人堆,“哪個是秦管事,出來說話!”

一個白胖的中年漢子站了出來,神色惶恐,“小人便是,郎君但有所問,小人知無不言。”

“我問你,你為何如此挑選?”

“回郎君,是,是客人說,只要乾淨的,被人弄髒過的爛貨不配伺候他們,樓裡就她們幾個未經人事,所以……”

這秦管事乃趨炎附勢之輩,顯然能分得清大小王,很是老實的回話。

趙孟啟又問,“吳樓是官辦吧,我可記得,官樓是不允許皮肉買賣的。”

秦管事點頭哈腰,“這是自然,小人保證樓裡絕對沒有這等交易,出了樓就管不著了。”

趙孟啟揮手讓他退下,也懶得質問他沒有阻攔之事,反正最後該承擔責任的,一個都跑不了。

惜娘繼續開始說,“……那徐公子臉腫著,帶著掌痕,嘴裡一直嚷著“不報此仇誓不為人”什麼的,其他幾個就一直奉承他,恭維他,那孫珘俊還說“今夜先把火氣洩一洩,改日再去報仇。&n ”這時候我們幾個都隱隱感覺不妙,但他們的僕從圍在雅間外,我們想走也走不了。”

“前面還好,我們還只是歌舞助興,等他們喝得起興的時候,就要求我們過去陪酒,我們拒絕,他們就威脅,說有的是辦法弄死我們,我們沒敢違逆只能屈從,只是谷姐姐卻一直堅持不肯,說還要相逼她就自盡,然後那孫珘俊在徐公子耳邊說了幾句,便暫時放過了谷姐姐。”

“後來他們就開始對我們幾個動手動腳,谷姐姐看不過去,忍不住出聲阻止,那徐公子就要谷姐姐自飲十杯,才收斂了一些,然後他們就一直設法讓我們喝灑,只是我們成日賣灑,灑量其實都還不錯,直到半夜都還清醒著。”

“吳樓一般只營業到子時,但並沒有人敢來趕他們,這時候他們見我們一直不醉,變得不耐煩起來,又開始強行摟抱輕薄我們,谷姐姐再次想阻止,徐公子卻不再遮掩,大罵“出來賣還講清高,老子就先把你幹了。””jj.br>

“他跑過去抓谷姐姐,谷姐姐反抗,兩人就廝打在一起,那徐公子脖子上的抓痕就是谷姐姐撓的,還有他手上和身上也被谷姐姐撓了,咬了……”

“那徐公子見制不住谷姐姐,就招呼其他人,隨後那幾個人就丟下我們四個,一哄而上去抓谷姐姐,把谷姐姐推在地上,四個人摁住她手腳,又把她衣服全都撕碎,然後那徐公子就不管谷姐姐一直在掙扎,帶頭對她做那禽獸之事,一邊做還一邊毒打……”

“徐公子爬起來後,谷姐姐渾身都是傷痕,還拼命掙扎著,那幾個畜牲並沒。(本章未完!

183.罪名成立

有就此放過她,反而一起糟蹋谷姐姐……隨後,他們也沒有放過我們幾個,把我們扒光了丟在一起……他們簡直禽獸不如,自己不行了,就找其他東西往我們身體裡塞,還往我們身上撒尿,做了很多噁心的事!”

“我們雖然是賤籍,但苦心努力習練伎藝,對官府的差遣也任勞任怨,不奢望榮華富貴,只想讓自己活得乾乾淨淨,根本就沒想過要出賣自己的身體!更沒想到會受到這樣的蹂躪和侮辱!奴家別無所求,只希望惡有惡報,讓這幫豬狗不如的惡棍得到應有的下場!”

說到最後,惜娘咬牙切齒,渾身打著顫。

她終究是個女子,其中許多細節,她都難以啟齒,因此敘述得算是很簡略了。

但在場之人,已經能想到當時的場面該有多惡劣,這幾個女子有多絕望多悲慘。

即便是禽獸恐怕也做不出這樣的惡行,偏偏這幾個衣著光鮮,金玉其表的官宦子弟,卻做得熟門熟路,事後還有恃無恐,在公堂之上還能趾高氣揚。

在後世,趙孟啟也聽過許多類似案件,有些人藉著權勢最終逍遙法外,也有些人即便被判刑,也有辦法減免,那時候他即便氣憤,也不過就是發幾句牢騷。

現在卻不一樣了,他有足夠的權力和能力,讓這些人渣身敗名裂,付出應有的代價!

他向惜娘幾人微微躬身表達歉意,“抱歉,讓你們回憶那些不堪之事,再次受到傷害,請再稍等一下,我會給你們一個滿意的結果。”

在他心裡,這幾個紈絝已經是死人了,但為了服眾,也為了以儆效尤,他決定辦成鐵案,樹立典型。

檢查過書吏記錄下的案卷沒有問題後,不過看到的屍檢內容很潦草後,趙孟啟沉聲道,“仵作何在?”

一個穿著皂服的人連忙走出來,“小的裴三,正是衙中仵作。”

“你驗的屍?如此語焉不詳,不盡不實,莫非是收了兇犯的好處?呵呵,可是想與兇犯同罪!?”

裴三慌了,急忙從懷中掏出一疊紙張,“沒有沒有,之前時間來不及,小的先交的是草稿,詳細的驗屍結果在這,請郎君過目。 首發更新@ ”

趙孟啟認真翻看了一遍,大致沒什麼錯漏,不過指向性的線索卻沒有,倒是怪不得仵作,而是谷兮兮死前已經清洗過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