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聲轟隆,風乍起。

趙孟啟抬頭看去,天邊烏雲滾滾而來,在夕陽的照耀下,鑲上了奇異的金邊。

“變天了,咱們回去吧。”

趙孟啟拿起綰綰的鞋襪,要為她穿上,卻被綰綰拍開,拒絕了他這小殷勤,“哪有男兒家做這事的……”

“這有什麼,漢時京兆尹張敞還給媳婦畫眉呢。”

趙孟啟這舉動,或許是帶著一點後世的小習慣,主要卻是這傢伙對人家那***的腳丫圖謀不軌,只是嘴上卻找了個體面的理由。

綰綰卻不吃他這套,掀了他一眼,“那是張敞小時候頑皮,丟石頭砸了人家眉角,讓人破了相,自己還嚇得跑了,等長大後,那女子嫁不出去,才上門提親……恩愛是恩愛,卻也是因為他不拘小節,讓閨房之樂傳為人知,被人詬病,所以後來也未得重用,你可莫要學他哩。”

論學識,綰綰可比趙孟啟要強多了,真要通古論今,趙孟啟未必能贏呢。

“難道鐵漢就不能有柔情麼?”趙孟啟嘴硬。

綰綰低頭穿著鞋襪,“倒不是不能,只是為君者當慎獨,莫示人以短,更不可讓人輕易知道自己的喜惡……”

這一刻,趙孟啟突然有了一種明悟,綰綰之所以突然變成個“女御史”,或許是因為她正在害怕。

她決定和趙孟啟在一起,內心中承受著極大的壓力,雖然她自己並沒有因身世而自卑,卻怕因此影響到趙孟啟。

另外,她也深知自己的容顏,很怕假如趙孟啟成為了“昏君”,那史書上必然將她載入,把她與褒姒妲己並列,會將所有罪責推到她頭上,說她是紅顏禍水。

趙孟啟撐著橋面,輕輕躍起,牽著綰綰的手,將她扶起,隨即將她抱入懷中。

突然而來的擁抱讓綰綰一陣暈眩,紅霞佈滿俏臉,但趙孟啟那堅實的心跳,隔著緊貼在一起的胸膛傳來,讓她漸漸安寧下來,不覺深深陶醉其中,隨後,耳畔又傳來趙孟啟低沉的聲音,“若初,別想太多,萬事有我!”

湖上的風,越發緊了起來。

趙孟啟牽著軟玉般的素手,走得很愜意,綰綰低著羞紅的臉,稍稍落後半步,步伐卻很輕快。

“呀,四哥,我正找你哩…綰綰姐也在呀,你的面紗……”被雷聲驚醒的趙菫,還有些睡眼惺忪。

“你們……”一旁的錢朵,瞪著大大的杏眼,滿目的震驚和失落。

小機靈趙葙笑得像是偷到雞的狐狸,“四哥,嫂嫂!”

這一聲“嫂嫂”,又膩又齁。

綰綰恨不得把頭埋進胸膛中,掙扎著想把手抽出來,卻被趙孟啟抓得更緊,“有啥不好意思呢,總要習慣了。”

趙菫的睡意被驚喜趕得無影無蹤,歡蹦亂跳跑過去,到哥哥面前時,抬起細指在小臉蛋上颳了兩下,“不羞不羞…”

趙孟啟臉皮賽城牆,根本不為所動,趙菫便吐著***的舌尖,做了個鬼臉,然後撲進綰綰懷中,“綰綰姐,你是不是要做我嫂嫂了……”

綰綰支支吾吾,不知道如何回答,這時錢朵猛地跑過來,掰開趙菫,拖著綰綰往院子裡跑,“綰綰姐,那混蛋是不是欺負你了,告訴我,我幫你報仇……”

……

晚飯後,三個小娘子將綰綰“抓”去盤問,“孤獨”的趙孟啟立在樓前廊道中,看著浠瀝瀝的雨水。

錢小胖靠著牆,攤開兩條腿坐在地上,打著飽嗝,“咯…綰綰姐的手藝真好,都把我吃撐了。”

依在柱子邊的伍瓊對他不屑一顧,“明明是你自己貪吃……”

“呵呵,你難道吃得就少了?”

“俺再怎麼吃,也不會變成肥豬……”

兩人開啟日常鬥嘴,耿直卻沒有參與,垂著手立在趙孟啟身後,眼中帶著疑惑,“阿郎,小的想了一下午也沒有想明白(本章未完!

177.江滿海招供

,那姓徐的和姓劉的都不是好人,您為什麼還要輕輕放過?”

趙孟啟鼓勵屬下愛思考,也樂意為他們解疑,“那徐天一單純就是個紈絝,一生也就是混吃等死而已,之所以放他一馬,主要是看在李相的面子上,自從忽必烈滅亡大理後,西南邊境的壓力就越來越大了,那兀良合臺屢屢犯境,企圖尋找出咱們防線上的漏洞,因此李相揹負的職責很重,所以儘量避免給他帶去不好的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