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夫聞言抬頭看了季老太一眼,看她像是主事的人,便求是道:

“這傷勢太重,送來了就一直吐血,應該是不行了。”

老大夫的話一出,那婆子哭得更慘了,直接身子一軟,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

“趙傳勇啊,你這個黑透了心肝的東西,我們家老二哪裡惹了你呀?你要這麼害他,他平時對你也挺好的呀!他哪裡就惹了你了,你要這麼下死手害他!他要是沒了,你讓我咋活呀?”

這婆子顯然在村裡沒少撒潑,哭聲極具穿透力,抑揚頓挫,讓人聽得十分頭疼。

旁邊的趙傳勇抿著唇,生硬道:

“我根本就沒有害他!不是我!”

他說這話的時候眼眶通紅,就像受了莫大的委屈。

那婆子一愣,似乎沒想到他會反駁,反應過來之後更是直接跳了起來,指著趙傳勇的鼻子就罵他:

“你還好意思給我反駁,不是你是誰,但是就你和我兒子在一起,而且你手上還拿著那塊石頭呢!

“就算你說你是替我兒子把腰上的石頭給拿起來,可是為什麼你不全拿起來?你就拿那一塊!不是你害的還是誰?難道是我兒子自己把石頭抱著滾下去的?”

她這罵聲又大又狠厲,唾沫星子幾乎都濺在了趙傳勇的臉上。

趙傳勇腮幫子都咬緊了,垂在身側的拳頭更是捏得死緊,顯然已經到了忍耐的臨界點。

季老太就看出不對勁了。

季老太強迫自己鎮定,思索了一下對策,詢問道:“大夫,還有沒有什麼法子?多花點銀子也沒什麼?”

那婆子頓時不哭了,也緊緊的把大夫盯著,想看看他還有沒有什麼辦法。

畢竟現在罵人是次要的,自己兒子的性命才是最重要的。

老大夫捋了捋鬍子,思索了半天,才道:

“臨安縣城裡的醫館大多都接受不了這麼嚴重內傷的病人,我是建議你們送到淮安縣城去,離這裡大概有十里地,興許還有幾分機會。

“不過這小子身上的肋骨斷了,胸骨也有不同程度的損傷,五臟六腑估計也不好,路上可是萬萬顛簸不得的。”

意思就是這裡的醫療技術不行,真要救治這小夥子,必須得把他抬到淮安縣城去找那邊的大夫。

那婆子當即就捂住嘴哭了起來。

這下是真的傷心了,沒有大哭大叫,只是傷心的嗚咽起來。

他們家只是普通的莊戶人家,想著給季家人修房子賺點銀錢,能讓家中多些銀錢。

這次受傷把孩子送到這縣城來已經是掏光身上所有積蓄都不夠,何況又要轉到其他縣城去?

他們家實在是承擔不起這筆費用。

季老太看出了這婆子的窘迫,也知道他們家是村子裡不殷實的人家,心中不忍。

“只要有機會,我們是萬萬都要治病的,吳婆子你不要擔心,回去收拾收拾東西,我們這就把你家老二給送到淮安縣城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