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秋焱沉默的站在她身側,看著這一幕沒有言語。

許久,女人呆呆看了看她有低頭看看懷裡的孩子,終於抬起胳膊將孩子往外送出了幾分。

文甜甜心中陡然沉重起來,如果她治不好,救不了孩子的命,女人該是何等失望。

她沒有接過孩子,而是探出手指輕輕點在他的眉心。微涼的觸感讓她眼前一亮:還有救。

兜帽下,她唇角揚起,一雙美目漾著燦若星辰的光芒。

忽的站起身,朝方秋焱笑道:“這小孩我能救,但需要帶在身邊照顧幾天,可能要委屈你一陣子了。”

方秋焱不解:“委屈我什麼?”

“當然是給你溫養的藥膳得分出來一些給孩子,你不會鬧脾氣吧?”小丫頭信心滿滿,言語間盡是輕鬆和調笑。

方秋焱無奈的伸手幫她整理有些鬆垮的兜帽,不讓雪花落在她臉上。

“這次出門我把你吩咐的藥材帶了不少,足夠用。再說,我的傷早好了,就你不放心。”

文甜甜聳聳鼻子,調皮一笑,回頭朝那女人說道:“跟我回車上,我幫你給孩子治病。”

女人傻乎乎的,還是身後的軍士將她拉起帶去馬車旁等候。

後續的流民安置工作已經有隨行將領負責,他倆也就沒多留,轉身回了車上。其間文甜甜自然有聽見人群中其他求救的聲音,但卻沒有理會,他們軍中自然帶了一些軍醫,不用吩咐就會排查流民中是否有身患疫病者。若有危及性命的病症,這些大夫也會一併處理,並不需要她親力親為。

軍士給了女人一些熱水和乾糧及禦寒的厚毯子,讓她在車外等候,孩子則被送去了車裡交給文甜甜。

車門關閉,擋住了外面的凜冽風雪,馬車中溫暖如春。

文甜甜脫了狐裘遞給秋焱,自己則解開了裹住孩子厚衣服。

“全是凍瘡,即便用藥也得捱過這個冬天才能好了。”嘆了口氣,這麼冷的天氣嬌嫩的孩子只有這點保護實在不夠。

秋焱用車裡的小爐子燒了溫水,倒在盆裡,將一塊軟布浸溼遞給她。

文甜甜細細的給孩子擦身,指尖流轉著溫熱的氣息。

用靈力療傷會對自身有損傷,但抽出一絲給小孩子活絡氣血卻只是舉手之勞。

“幫我抱一下,我來給他上藥。”

輕輕將昏睡的孩子遞給方秋焱,抬眼卻見他神態自若,毫無窘色地把小孩抱在懷裡,看著手法十分熟練。

本想看笑話的文甜甜有些驚訝:“年紀輕輕看不出啊,秋焱,你是不是給人當過爹?”

什麼叫給人當過爹?他連娶媳婦都是頭一次,哪來的兒子?

方秋焱哭笑不得,“言明小時候總喜歡讓我抱著,太后都哄不住,在我懷裡才乖順。所以我就學著嬤嬤抱娃,小傢伙非但不鬧騰,還常常抓著我的衣服睡著。”

聽著他的話,文甜甜用細棉布蘸了藥膏給孩子塗抹,“言明是小皇帝?”

“嗯,當初先皇賜名是取了公正嚴明之意,那時便有立他為儲君的意思。”

想起初次見到那孩子時,小傢伙從人群中一眼就相中了他,連吃奶都要眼巴巴的盯著他看。明明都沒見過,天生就對他有好感。

文甜甜看了他一眼,“所以你才這麼寵他,寧願自己不當個王爺,也不跟他搶?”

“我當然不能跟他搶。”方秋焱莫名其妙的看向她,眨了眨眼,“言明雖然小但十分聰慧,他心地良善待人有禮。我現在把路鋪好,等他長大後不必開疆擴土,做個守天下的君主還是可以的。”

文甜甜卻鬆了口氣:“幸好你沒那個打算,不然……”

“不然你就離我而去,把我甩了回不東山逍遙自在。”

他說的理所當然,文甜甜嘴角抽了抽,嘟囔道:“你怎麼什麼都知道,真像個蛔蟲。”

把上完藥的孩子用棉布包好,又裹了一條小棉被。文甜甜端過熱茶,往裡面倒了些白色的藥粉,用攪拌蜜糖的小勺子一點點的喂進孩子口中。

方秋焱看著她細心餵養孩子的模樣,忽然想,這小丫頭將來要當了母親,退去青澀的她也該是個溫柔婉約的賢惠女子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