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原本守在門口的五個家丁也提著長棍衝了出來,將白衣翩翩的蘇公子護在門內。

張總兵看著依舊手執油紙傘不染微塵的蘇梓鶴,心中大驚。剛剛的劍氣他並未看清,只是覺得有幾分熟悉,可要細想一番,卻又難說那是何種劍法。

“定雲劍?你是……”

“總兵大人。”蘇梓鶴忽然開口,打斷了對方的猜測,“我乃是當朝御史,大小也算是個朝廷命官,你闖我府邸還意圖傷人,怎樣也是說不過去的。”

“不過你既然冒著大雪來了,若是就這樣空手而歸總不會服氣。”蘇梓鶴左手指了指身邊的五個家丁,揚聲道,“我這裡有五個人,你也派出五個能打的手下,只要贏過他們便可入府搜查,我亦不會聲張。能否有所獲,全憑你的本事。”

張總兵眯了眯眼,他當然聽說過定雲劍主鶴風君的名號,只是那樣一個傳奇的江湖遊俠跟眼前這個年輕御史根本搭不上邊,絕無可能是同一個人,剛才他必定是被雪迷花了眼,看錯了對方的招數。

“哼,我早就說了,今日本官是執行公務,不是來打架的。蘇大人要比武可以改日,今天你必須把路讓開,交出千詩月,否則就算你並非與她同流合汙,也逃不過妨礙公務的罪責。”

說罷,張總兵拔出長刀,一聲令下:“闖!”

蘇梓鶴嘆息一聲,“同僚一場本想留點顏面,奈何你執意如此,那就休怪我了。”

“上。”

劍柄微微揚起,五個家丁立刻提著棍子衝入官兵之中,乒乒乓乓一陣狂掃。

五人穿著一樣的服飾,從五個方位同時殺出,身形快成一道道虛影,大開大合且行雲流水的武功招式很快就將局勢反轉。明明是以多欺少,人少的那一方卻以壓倒性的氣勢將對方的人馬衝散開來,各個擊破。

蘇梓鶴仍是舉著傘,一言不發地站在門口。任雙方打得熱火朝天,他身前兩米處依舊白雪鋪地,看不到半點打鬥的痕跡。

沒人敢近他的身,因為沒人想死。

這些官兵應該慶幸剛剛蘇梓鶴口中突出的字是“上”,而不是“殺”,否則這片刻的功夫,蘇府門口怕是已經血流成河了。

“鶴風君?”

張總兵也被捲入了打鬥中,他抽空看去,見溫潤如玉的蘇大人還是那副雲淡風輕的模樣,心中更是沉重幾分。他隱隱覺得自己似乎發現了一件不得了的事情,即便手上沒有證據,可一旦被他猜中今日恐怕就是在生死線上走一遭了。

江湖人不入朝堂,朝廷亦不理江湖紛爭。但如果是名揚天下的江湖遊俠考取功名且入朝為官,又當如何?

從政也就罷了,還幹了個文職,這蘇大人到底是怎麼想的?

張總兵自打生出這個猜測,便大致斷了闖入府中的念頭。如果蘇梓鶴真是傳聞中的定雲劍主,莫說這百十個官兵,就是來了千人圍攻也難言有幾分勝算。

五個家丁以破竹之勢速戰速決,紛紛揚揚的鵝毛大雪漸漸轉為零星雪花隨風飄揚之時,全部鐵甲官兵全部倒下,包括持刀半跪在地的張總兵。他穿著粗氣,身上力氣已然耗得七七八八,帶兵走回去問題不大,但還要再打怕是撐不下去了。

“關門。”

蘇梓鶴環視一眼,冷漠地轉身離去。只留了兩個字,大門隨即被重重關上,牌匾上的“蘇府”二字顯得格外刺目。

張總兵在門外地上緩了許久才吭哧吭哧地站起身,收了長刀看向倒了一地的手下小兵,沉聲下令:“撤。”

不配合官兵搜查是重罪,輕則下獄坐牢,重則可能會被扣上謀逆的罪名問斬。但如此罪責卻並不是適用於蘇梓鶴,一來是他官拜一品,所在府邸需他本人同意才能有官兵進入,二來也在於他與攝政王的關係之緊密,讓人根本無法懷疑這位年輕的御史大人有謀逆的可能。

懷疑御史臺的掌舵人,唯一的下場就是牢獄之災。

一場對峙,結果以張總兵撤去圍困而不了了之。

蘇梓鶴手執著傘立在滿地銀白的風雪之中,身後站著五位拎著長棍的家丁。

“傳信給公子,師天明潛逃,太后重病不出,千詩月被假扮公子之人陷害,如今的京城亂象已顯,一切都在計劃之內,讓他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