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著文甜甜下車,順手將老夫人送的禮盒放進暗格。他大概能猜到裡面裝的應該是一些名貴的首飾和房屋地契之類,畢竟這些東西凡是個京城名媛手裡都有不少,兩袖清風雙手空空的文甜甜本就出身平民,初來乍到還是需要一些能拿得出手的家底來支撐才行。

這些倒不是什麼重要東西沒必要著急放回家裡,擱在馬車的暗格中不招來小賊即可。

幫文甜甜繫好披風的帶子,兩人牽手往小吃街走去的時候秋焱盛滿了溫暖柔和的眼底閃過一絲寒光。這些人跟了他們大半天也不嫌累,既然如此他就好心帶他們去小吃街轉轉,讓這些傢伙聞聞味道也不算白來。

進了京城後他之所以一路高調,完全是因為瞞不住!偌大的京城到處都是各路勢力的眼線,他帶著文甜甜即便再小心也一定會在進城的瞬間就被人盯上,隱藏行蹤根本毫無意義。於是他索性大大方方的領著心愛女子到處遊玩,既是在宣告自己光明正大地歸來,也藉此讓各方看到他對文甜甜的態度,誰敢與她為難就是擺明了與他作對。

他倆手牽手在人聲鼎沸的小吃街上邊逛邊玩,吃了好多街邊美食,還買了不少掛墜摺扇之類的小玩意,兜兜轉轉過了午夜才在夜市漸漸散去之際驅車回往宅邸。

“就這?”

師天明瞪大眼睛盯著前來彙報的手下,一臉不可思議地吼道:“這有什麼可彙報的!你是想告訴我那小子談戀愛了嗎?我需要知道這些嗎?蠢貨!”

氣憤不過,揮手將桌上的茶杯一把掀翻。師天明面色陰沉的站在前廳,揹著雙手冷聲下令:“給我繼續跟,我就不信那小子會沉迷美色無心朝政,他的野心可不止是攝政王的位子呢!”

“是,屬下告退。”

望著漸漸泛白的天邊,年近半百的師天明依舊神采奕奕。方秋焱在軍中有著戰神的美譽,可這次所有人都知道他親自領兵前往邊境與東盛國交戰,結果卻傳來全軍覆沒的訊息,無人生還的戰場只有他一人活著,明日朝堂必然會就此事掀起不小的議論,他倒要看看方秋焱這小子該如何面對眾人的拷問。

“方秋焱,我還挺好奇你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今天你玩的開心就好,咱們明日朝堂上見。”

另一邊,北官丞在地宮的密室裡已經完成了二十四周天的氣息運轉,坐在寒水池中間的石臺上緩緩睜開眼。

“青戌,攝政王那邊的情況如何了?”

一道青影在門口閃現,沉聲回道:“沒有異常。他進城後帶著那名女子先去了平王府,待到晚上又駕車前往西市吃喝玩樂,直到半夜才回去宅邸休息。”

“他跟蘇梓鶴也沒聯絡嗎?”

“沒有。攝政王一直與那女子在一起,除了平王府沒去拜訪任何朝廷官員。”

北官丞眼中劃過一絲疑惑,這人向來不按套路做事,與東盛國大戰失利後東南又鬧了蝗災和農民起義,他還能如此心大的在京城四處溜達,究竟想做什麼呢?

“蘇御史向來與攝政王私交甚篤,他那邊也沒有動向嗎?”

“監視蘇府的人回報,蘇御史一整天都在為了東南災區的事情與戶部交涉,只在傍晚時分回去書房待了半個時辰,之後又去了戶部尚書的府邸,直到半夜才回家休息。”

蘇梓鶴明明是個御史,作為朝廷高官本該坐在家中指使手下到處辦事,可他卻事事親力親為。剛回京城的前三天是他唯一在家休養的時間,後面兩個月天天都是忙到腳不沾地的狀態,除了在府中接待不得不見的來訪者和去平王府轉過一圈,其他時間全在忙公事,把跟蹤他的人也累個半死卻查不出任何東西。

蘇大人像個勞模一樣兢兢業業,把所有的私人時間都奉獻給了工作,這在一眾年輕官員中實在是不可多得。

表面看著越是正常的事情,背後往往越藏著不可告人的東西。北官丞深知這一點,他根據那兩個從不東鎮回來的廢物的描述,大致瞭解到方秋焱身邊女子的身份,卻始終想不通這樣一個平凡至極的女孩是如何令當今攝政王甘心拜倒在她裙下的。

“攝政王身邊的那個女子很可能有問題,你去加派人手盯著那女孩,她的身份不應該只是個小鎮民女這麼簡單,她身上一定藏有我們不知道的秘密。”

青戌應聲退下,密室中恢復了原有的寧靜,只有潺潺的水聲在耳邊環繞。

沒人相信僅用四年多時間就從一個籍籍無名的沒落王府小公子搖身一變成為一人之下的攝政王會沉迷美色,並不是說他對女人不感興趣,而是這種人已經不能單單用能力出眾來形容了。他非常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麼,目標明確且自制力極強,一個心思敏銳手段果決的男人所做出的一切決定都必定經過深思熟慮,牽著女孩的手在大街上瞎晃的事根本不可能發生在他身上。

然而最不可能的事情發生了,意味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