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兒”四肢胡亂揮舞瘋狂地掙扎著,脖子上的力道越來越重,她只拼盡全力喊了一句就再也無法出聲,嘶嘶地喘著氣。

文甜甜一時被氣得上頭,手中的力道不受控制幾乎快要捏碎對方的喉嚨。

突然,一隻微涼的手搭在她的手臂上,清冷的聲線彷彿一陣涼風吹散了體內失控暴走的情緒,文甜甜眼中的紅光瞬間消散,腦子也漸漸清明。

“江司墨?”

她的聲音令男人眼皮顫了顫,冰封的臉上覆雜的神色一閃而過,隨即雙指輕輕用力安撫著她慢慢鬆手。

“別急,你的內息很亂,調整呼吸,試著一點點收回靈力。”

循著他的指導,文甜甜放棄自己的胡亂打法開始凝聚精神嘗試掌控體內亂竄的力量。

“很好,再慢點。”

手指壓下她手臂的速度非常慢,江司墨沒有主動探出氣息幫她整理亂七八糟的靈力,而是用動作和話語來引導她自己去試著掌控。

遠處的方秋焱也看見了這一幕,上揚的嘴角在看見江司墨搭在文甜甜胳膊上的手指時僵了一下,隨即扭過頭在心裡一遍一遍告訴自己不要酸,有什麼可酸的,人家在幫忙你也要酸?方秋焱你是個男人,大度一點不行嗎?

心中反反覆覆叮囑自己不要小肚雞腸,可出劍的速度卻越發凌厲。劍氣環繞周身,殺手如潮湧般的進攻被擋在一米之外,再多刀劍暗器也難以近他的身。江司墨突然離開,方秋焱頓時腹背受敵,忙而不亂的解決掉十幾個殺手。餘光瞥見被江司墨“殺”掉的敵人一個個都在地上躺著動彈不得並沒有斷氣,才發現自己與他之間的差距。

江司墨武功高強至此卻不殺人,雙方已經打成這樣還能小心地不傷人命,可見他有著悲天憫人的性格,又或者是他行走世間保留著的為人原則。

念及此,方秋焱的殺意鬆動了很多。他出招時控制著自己的準頭和力道,避開殺手身體上的致命處,不再殺人,只讓對方失去反抗能力即可。

誰都沒有注意到,江司墨的出現不止幫助了文甜甜學會控制自己的靈力,也潛移默化地影響了方秋焱的心境。

殺手一批又一批地攻上來,有方秋焱在全力抵擋,江司墨十分專注的安撫著暴走的文甜甜,直到她徹底放下手臂,眼底的妖異完全散去才收回手看著她的眼睛。

“感覺如何?”

假“青兒”因為窒息而暈厥,躺在地上一動不動。文甜甜看了看自己的手,眼中還殘留著淡淡的迷茫。

“我好像,沒事了。”

江司墨打量她一圈,再次確認她是真的恢復了神志才默不作聲地轉頭,準備回去幫方秋焱的忙。

“司墨!啊,不,不是,江公子……”未經大腦的話脫口而出,她感覺白夢瀅以前肯定經常這樣稱呼江司墨,算是愛侶之間的親密稱呼,可現在白夢瀅已經不在,她也有了秋焱相伴,不應該再去揭人家的傷疤。

江司墨停住腳步,回頭看過去,臉色平靜得好像沒聽見她剛才的稱呼。

“江公子,謝謝你。”語無倫次的文甜甜不知道該說什麼,只能紅著臉結結巴巴地跟人家道謝。

“不用客氣,應該的。”

說完,轉身走入混亂的打鬥之中,不消片刻就扭轉了方秋焱獨木難支的劣勢。

文甜甜站在原地看著他的背影,總覺得他這句“應該的”別有深意。她覺得江司墨或許已經發現端倪,察覺到了白夢瀅的離去,可每次話到嘴邊還是難以說出口。

彼此緘默總好過將真相攤在面前逼他承認,文甜甜自認心中同樣住著深愛的人,她又如何忍心用那般殘忍的方式去在江司墨心底最深重的傷口上撒鹽?

她做不到,所以只能選擇欺騙。

呆呆地站在門口,眼前的混亂漸漸平息。方秋焱和江司墨的配合越來越默契,兩個人天衣無縫的打法迅速擊潰殺手們的進攻,以壓倒性的反擊將對方殺的片甲不留。直到所有黑衣人全部倒在地上掙扎再難起身,兩人才收起武器背對背站在對方的不遠處。

方秋焱撥出一口悶氣,第一時間看向靜立在旁的文甜甜,單手叉腰,露出一個如釋重負的明朗笑容。

文甜甜回過神來,還了他一個甜美的笑,順便舉起兩個大拇指俏皮地做了個口型:“真棒!”

兩個人逗趣的相處落在江司墨眼中,寒涼的眼底升起一絲溫熱。曾幾何時,也有個可愛的女孩子圍在他身邊笑著鬧著哄他開心,然而世事變遷,那十年前的相擁卻早已成了最後的永別。

物是人非,花落難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