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少無知的小斐,一臉惶恐地看著眼前這個滿臉兇險的青年:“賠錢?陪什麼錢?”

還沒等剛娃子開口,隨後趕到的黃文彬搶先罵道:“你個瓜娃子,把人家撞到了不說,還把別個的衣服都扯爛了,不該賠錢嗎?”剛娃子指著身上的被扯破的衣兜說:“看到沒有?我衣服都被你扯爛了。”

“對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驚慌失措的小斐一個勁地道歉。

“莫說那些沒用的,賠錢!”剛娃子鼓起他那雙兇狠的牛眼,惡狠狠地瞪著小斐。

“我,我,我沒有錢。”小斐怯怯地說道,為了證明自己真的沒錢,忙不迭地把自己衣兜翻出來給對方看。

“那不行,今天不陪我錢就別想走。”剛娃子目露兇光,繼續恐嚇小斐。

黃文彬走到小斐面前,變了一副嘴臉,裝作友善地拍了拍小斐的肩膀:“小朋友,你撞到人是大家都看到了的,你想賴是賴不掉的。我知道你沒錢,這樣,我給你出個主意。”

“什麼主意?”小斐被嚇壞了,只想快點回家去,哆嗦著問黃文彬。

“小斐,別聽他的,他們都是壞人。”小斐的小夥伴也趕了過來,圍在小斐的身邊,其中一個身材高大的少年大聲地說道。

剛娃子氣勢洶洶罵道:“管你們屁事,都給老子滾,信不信老子一人一耳光。”

剛娃子滿臉兇像把小斐身邊的幾個小夥伴嚇了一跳,面色蒼白地向後退了幾步。只有剛才那個發聲的少年站在原地沒有動。

“李青,你他媽的皮癢了是不是?這事跟你有什麼關係?別仗著你哥哥能打就想幫著別人亂出頭。”黃文彬看了眼前的少年一眼,嘴裡忍不住罵罵咧咧。

少年名叫李青,除了長得高大一點,跟其他小朋友比,並沒有什麼出眾之處。剛娃子和黃文彬卻不敢真的對他動手,因為他們都認識李青的哥哥。李青的哥哥叫李志,今年十六歲,是錦江市體校武術隊的隊員。李志身材魁梧,常年習武,加上又是個嫉惡如仇的性格,每次遇到剛娃子他們搗亂,他二話不說,上來就是一頓拳腳,把這夥小混混收拾得服服帖帖的。還別說,幾次下來,剛娃子他們一夥見到李志就跑,根本不敢和他交手。

李青也不說話,低頭拉著小斐快步離開小廣場,剛娃子一夥冷眼瞧著,卻沒敢阻攔他。

李青把小斐送回家,又安慰了他一陣,說有什麼事就去找他,他哥一定會幫忙的。小斐謝過李青,驚魂未定地回到家,因為害怕家裡人責怪,就沒敢把這件事告訴家裡人。

這件事過後的幾天,小斐害怕剛娃子一夥找自己麻煩,每天放學後都去隔壁的中學等姐姐,等到她們放學再一起回家。六月雖然覺得奇怪,但也不想多管他的閒事,便沒有問他。

過了幾天,小斐沒見剛娃子他們來找自己,以為他們已經把自己給忘了,於是放下心來,又和以前一樣,放學後跟小夥伴一起,到處去玩。

直到有一天,小斐跟小夥伴分手後,被剛娃子一夥堵在城牆下,逼著他拿翻砂廠的廢鐵塊來賠償。小斐沒辦法,又不想去麻煩李青和他哥,便答應了。晚上,趁著廠裡的工人下班後車間裡沒人,他在高爐邊的廢鐵堆裡偷偷拿了一塊兩三斤重的廢鐵,裝在自己書包裡,第二天交給了剛娃子他們。

一斤廢鐵在廢品收購站可以賣一塊五毛錢,剛娃子一夥把這塊廢鐵賣了五塊錢。一拿到錢,剛娃子立刻就買了幾包煙,大氣地一人發了一包,一夥人自然是喜笑顏開。

小斐以為這次以後,剛娃子一夥不會再來糾纏自己。小小年紀的他,哪會知道人性的本質是貪婪的。沒過幾天,嚐到甜頭的剛娃子一夥,又在放學路上堵住了小斐,說上次陪的錢不夠,逼他再從廠裡偷點廢鐵給他們。剛娃子還揚言,要是小斐不識相,就見他一次打他一次。

被逼無奈的小斐,提心吊膽地又從廠裡拿了一塊廢鐵給他們。把廢鐵交給剛娃子時,他反覆哀求他們說,自己這是最後一次拿廠裡的廢鐵給他們了。再拿,會被人發現的。

黃文彬敷衍地答應了一聲,和剛娃子拿了廢鐵就直奔廢品收購站去。等賣了錢,一夥人拿著錢就去吃吃喝喝,日子過得好不開心快活。至於小斐跟他們說的那些話,剛娃子一夥壓根兒沒放在心上。錢來得那麼容易,只有傻瓜才會收手。

自此以後,剛娃子一夥就變成了小斐的噩夢,隔三差五就來找他,逼著他繼續給他們偷廢鐵。因為害怕,小斐只得一次次地從廠裡偷拿廢鐵給他們。

沒多久,廠裡察覺到廢鐵數量莫名其妙地丟了不少,查了一圈,也沒查出是誰幹的,只得加強對廢鐵的管理工作。小斐暗自感到慶幸,因為沒有人會懷疑是他這麼個小孩子乾的,可他也真的不敢再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