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玉蘭看著妹妹的額頭的傷口,傷口已經裂開了,一縷鮮血慢慢地從張玉梅光潔的額頭順著臉頰往下流。張玉蘭從懷裡掏出一張手絹,單手從井裡拉起小半桶水,湊在桶邊把手絹打溼,然後放下水桶,把手絹擰乾,輕輕地在妹妹額頭上擦拭。

“痛不痛?”張玉蘭問道

“現在不太痛了,也沒有多厲害,血不流了就好了。”張玉梅沉浸在姐姐回家的喜悅裡,也不覺得頭上的傷口有多疼了。

“你啊你,就是太老實了。這小壞胚一直這麼欺負你,你也忍著,你就得還手,狠狠揍他一頓,把他打痛了,他就不敢欺負你了。”張玉蘭一邊給妹妹擦拭傷口一邊教育著妹妹。

張玉梅的眼圈微微發紅,淚水有些忍不住流了下來。

“姐,你又不是不知道他那個媽,我哪裡是她的對手。”

“他有媽,你不是也有爸嘛,我就不信爸一點都不管,讓她隻手遮天。”

“姐,你也知道爸的,他什麼時候管過他們母子倆欺負我,他喜歡他們還來不及呢,還指望他管教他們,算了,別說了。”

姐妹兩站在前院的陽光下說著話,和煦的陽光照在她們身上暖烘烘的,不由得讓張玉梅的心情也跟著好了起來。

“哭什麼哭,哪裡來的野東西把你給打了,你給我打回去。”一陣刺耳的尖聲責罵從後院傳過來。聽到這熟悉的聲音,張玉梅不自主地哆嗦了一下。

張玉蘭眉頭微皺,她伸手把妹妹攏在身後,抬眼往後院看去。只見一個穿著杏黃色旗袍的年輕女子手拉著張玉虎,怒氣衝衝地從後院快步走了出來。

“哦,原來是張家大小姐回來了,我說玉梅哪來的膽子敢打玉虎,原來是有了人撐腰啊。”來人正是張玉蘭的繼母王玉珠,一見到張玉蘭她便陰陽怪氣地說道。

“你說誰是野東西?我和我妹妹都是張家正房主母所生。至於你,我的確不知道是哪裡冒出來的野東西。”張玉蘭不客氣的回道。

“還有,打你兒子的是我,不是玉梅。你想讓他打回來,好啊,讓他來,就怕他沒有這個膽。”說罷,張玉蘭向站在王玉珠身邊的張玉虎狠狠瞪了一眼。

張玉虎嚇了一跳,不敢和她對視,低頭退後躲在了王玉珠身後,大氣也不敢出,他是怕極了自己的這位姐姐。

王玉珠又氣又惱,反手拽著張玉虎往外拉。抬眼看了下後院門邊擠著看熱鬧的幾個下人,大聲地喊道:“王媽,你眼瞎了,還不快去給老爺說有人欺負他兒子,把他臉都打腫了。”

“好的,太太,這就去。”被點了名的王媽一臉晦氣地轉身去了,跨步進後院時偷偷往牆角吐了一口口水:“呸!活該。”

張玉蘭的父親張子成此時正在後院書房裡和老友林蒙恩下棋。張子成年約四十來歲,面板白淨,面色紅潤,頜下留有一撮短鬚保養得很好的樣子,人也顯得比較精幹,從長相來說,張玉蘭倒是和他極像。

張子成一邊和林蒙恩下棋一邊問道:“你上次說的那個事,訊息可靠嗎?”

林蒙恩把手裡的白棋往棋盤中一放說道:“這回看你怎麼救。”回手從桌上拿起蓋碗茶,右手三個指頭捏住蓋子微微揭開一點,抿了一口說道:“果然好茶,不愧是明前的雀舌。”

張子成看了他一眼說:“你要覺得好喝,我這裡還有一些,待會兒你走的時候我給你勻半斤。”

林蒙恩喜道:“那就多謝子成兄的好意了,只是待會兒切記讓人把茶包好,不可受潮了。上次你給我的青城雪芽就是沒包好,受潮了。多好的茶,糟踐了,簡直是暴殄天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