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成今天有重要的事和玉梅說,可不想帶著小封這個累贅,拉著玉梅就跑,小封在身後喊道:“玉梅姐,等等我!”

兩人一口氣跑到街口才站住,彎著腰大口大口地喘氣。玉梅覺得好笑,“幹嘛不帶小封一塊兒去,丟他一個人在家多可憐。”

“他可憐個屁,他現在是公交公司的修理工了,在家裡牛得不行。咱們就不帶他玩,讓他自己玩去。”

玉梅知道小封去了公交公司,只是沒想到他這麼快就出師了,“小封還真是厲害,這麼快就成修理工了。哎,你怎麼跟個小孩子似的,還跟小封鬥氣。”

“也不是,主要是今天我想和你單獨說會兒話,他就像個跟屁蟲似的粘著咱們,什麼話都讓他聽去了。不行,今天說什麼也不能帶著他。”

“什麼話要跟我單獨說?”玉梅有些好奇。

“現在不能說,到時候你就知道了。”德成故作神秘地搖搖頭。

走過祠堂街,穿過半邊橋,又往南走了十幾分鍾,來到城牆邊。兩人順著有些殘破的青石臺階登上城牆。站在青灰色的城牆上放眼望去,城裡滿眼的青磚瓦房、四合院、吊腳樓,鋪著石板的老街上,小販們的吆喝聲此起彼伏,遠處古剎的鐘聲傳來,為這城市平添一分古老的遺韻。寬闊的城牆上面長滿了很多樹,綠蔭參天鳥鳴蟬叫,一幅生機盎然的景象。離城牆不遠處就是寬寬的府河,府河的河面很寬,站在城牆上遙望河對岸,只見農舍點點,炊煙梟梟。偶爾還看得到打漁人,駕著一葉扁舟,舟上站著幾隻搖搖擺擺的漁老鴉,在河面上穿梭。

兩人都看得有些呆了,德成和玉梅來省城後,這還是第一次登上城牆看風景。

德成看著眼前長得鬱鬱蔥蔥的樹問玉梅:“你知道為什麼省城又叫蓉城嗎?”

玉梅搖搖頭,認真地打量著眼前的樹,它的枝和幹都是淡淡的綠色,碧綠的葉子呈多邊形,跟人的手掌一樣大,在陽光下閃著綠油油的光芒。枝頭上白色的花很大朵,邊緣有點微微泛紅。

德成指著花朵跟玉梅講:“這樹叫木芙蓉,開的花叫芙蓉花。這花很神奇,早晨開是白色的,中午變成水紅色,晚上則是鮮紅色。”

“好奇怪哦。”玉梅有些不想信,“不會是你編來騙我的吧?”

”是真的,我什麼時候騙過你嘛。就是因為這個原因,所以人們管它叫‘三醉芙蓉’。五代時,後蜀皇帝孟昶的一個妃子偏愛芙蓉花,孟昶就命令百姓在城牆上遍植芙蓉樹。花開時節,省城更是四十里為錦秀,滿城芙蓉飄香,所以省城又被稱為蓉城。”

“還有這麼個美好傳說,我還是頭一次聽到。餘大哥,你知道的可真多。”玉梅崇拜地看著眼前的德成,高大的身形,英俊的相貌,此刻揹著手站在城牆上,頗有幾分詩書滿腹的讀書人氣質。玉梅的眼神中流露出一絲愛慕來。

德成看是平靜地注視著遠處,其實內心卻波濤洶湧。今天無論如何也要把自己的想法說出來。

他的心狂跳不止,感覺有些口乾舌燥。不能再拖了,他下定決心,清了清嗓子,聲音微微有些顫抖,“玉梅,我想跟你說件事。”

“嗯,說吧。”玉梅湊近眼前的芙蓉花,聞到一陣陣馥郁的香氣。

“我,我,我,”話到嘴邊,卻又像是被什麼堵在嗓子眼兒一樣說不出口,德成的臉又紅了。

“你什麼?”玉梅抬起頭看著德成。

“我喜歡你!”德成鼓起勇氣說完這句話,整個人都放鬆了下來,像是放下了千斤重擔。

雖然以前在公安局門口似乎聽德成含含糊糊地說過一次,但這次清清楚楚聽到這句話後,玉梅的臉騰的一下紅透了。

玉梅低著頭看著自己的腳尖,半天沒說話,德成手足無措緊張地看著她。

“餘大哥,你,說的是真的嗎?”過了好一會兒,玉梅才用輕得不能再輕的聲音小聲問道,聲音裡有幾分驚喜,又有幾分不自信。

“當然是真的,自從遇見你的那一次起,我就喜歡上了你。你喜歡我嗎?”德成認真地看著玉梅問道。

玉梅的頭似乎更低了,從德成的角度看,只能看到她光潔的額頭和羞紅的耳廓。

“我也喜歡你,可我總覺得自己配不上你。”玉梅低聲表達了她的擔憂。

德成伸手抓住她的雙肩,“抬起頭來,看著我。玉梅,你怎麼會有這種想法呢?我也不過是才從鄉下來城裡沒幾天的窮小子,哪裡說的上配不配。只要我喜歡你,你也喜歡我,對我們來說,這就足夠了。”

玉梅瞪著大大的黑寶石一樣的眼睛,笑容慢慢浮現在她的臉上,這一刻,她忘記了害羞,大聲對德成說:“我一直都喜歡你,可我憋在心裡不敢說。今天聽你親口說出來,我好開心!”

德成指著滿眼的芙蓉花發誓;“這滿城的芙蓉花作證,我餘德成今生今世都只愛張玉梅一個人,願娶她為妻,從此像愛護自己生命一樣愛護她,不讓她吃苦,要讓她一輩子都幸福。”

玉梅的臉上流下幸福的淚水,確信眼前這個高大英俊的男子就是自己今生要找的那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