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下一秒,蘇翰景就反應過來了。

他還在他的禪房裡,只不過門不知何時被人給開啟了,絲絲縷縷的白色霧氣就從門外湧進來,同時一道青黑色的身影,也在門口若隱若現。

忽的,那道身影動了。

而伴隨著他往這禪房裡走來,一陣鐵鏈銬鎖的聲音,也隨之響起。

不一會兒,蘇翰景就看到了一名丰神俊朗的少年僧人,只見他一身白袍,雖然是鐐銬在身,但不減其風采分毫,嘴角上翹,微微一笑間,像是從詩書裡走出來的一樣,很應花季少女的顱內高潮幻想之景。

蘇翰景看著這個年輕俊秀的白袍和尚,不由瞄了一眼自己的雙手,粗糙枯黃,只比老臘肉好上三分,頓時心頭一陣沒來由的怒火,於是他問道:“白骨律師兄,門外雲遮霧鎖的,這是哪裡走水了嗎?”

“你倒是機警。”天棄僧白骨律開口,他儘管面目俊朗,依舊是少年模樣,但他開口的聲音,卻和如蘇翰景一般無二,彷彿夜梟戾鳴。

這讓蘇翰景的心裡一下子舒坦了幾分。

都是老東西,就該一樣嘛!

“哪裡是師弟我機警,只不過是白骨律師兄你演技拙劣,以至於破綻百出罷了。”雖然心裡舒坦了幾分,但蘇翰景的敵意可不減,於是一開口,不由地就針鋒相對起來。

而天棄僧白骨律聽聞這敵意明顯的話,卻只是神情平靜的搖了搖頭,然後看著蘇翰景,突然露出了笑容:“不是我演技拙劣,而是你心中根本沒有佛。”

蘇翰景聞言,卻是無動於衷。

他雖然得了無法老僧近四百年的記憶,也繼承了無法老僧的一切,他的收藏品,他的全部積蓄,他那永生的身軀,以及這一座方外寺,但蘇翰景終究不是無法老僧!

無法老僧的記憶,絲毫不能影響到他。

頂多讓他會下意識的雙手合十,然後念一聲“南無阿彌陀佛”而已。

“你還真是半點掩飾也沒有,難怪了,你去修煉那戲傀儡經,還是最為忌諱的骷髏真我篇,皈依覺靈都沒有阻攔你。”

天棄僧白骨律笑了起來。

“而在你盜來了飛仙境的仙道法力後,也沒有為你網開一面,允許你出寺。”

蘇翰景頓時沉默。

不過旋即,他就問道:“皈依覺靈,那是什麼玩意兒?是這寺內施加詛咒,殺死任何隨意出寺僧人的那個源頭嗎?”

“正是!難道你就不感到害怕嗎?”天棄僧白骨律有些好奇的問道。

“這個東西,能直接殺了我嗎?”蘇翰景問道。

“不能。你若不出寺,那麼皈依覺靈便奈何不了你。甚至在你袈裟披身時,遇到了你,還得對你頂禮膜拜。”

“那這東西能解除我身上那道詛咒嗎?”蘇翰景又問道。

“也不能,而我也已經回答過你了。”天棄僧白骨律搖搖頭說道。

蘇翰景恍然,原來在天棄僧白骨律的認知中,解除他身上在永生中枯竭的詛咒,也算是殺他的一種方式。

於是他說道:“既然這東西無論怎麼樣,都奈何不了我,我為什麼要怕它?”

“言之有理,不過你就不想出去嗎?”

“想,而且,白骨律師兄,你已經告訴我另一種出去的方法了,我在這裡多謝師兄了!”蘇翰景笑了起來。

天棄僧白骨律那始終如佛陀拈花一般的笑容,頓時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