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腳用力踩踏了幾下路面,很有真實感,不是什麼幻覺。

“此方世道,竟是如此古怪,看來人前顯聖之舉,還是先算了。”蘇翰景決定繼續猥瑣發育,想要裝一回,至少得等到自己羽翼豐滿了才行!

這才剛下山就無端吃了一個“下馬威”的蘇翰景,接下來的路,走得真的如同一個上了年紀的人一般。

他來到了知州縣的城門口。

這座縣城隸屬三海太守的轄下,自然知州縣的縣太爺,是那位三海太守的同宗之人。因為這個世界並不存在朝廷,雖然有各種法度和地方衙門,但是每個妄圖統治各個府域的世家,最終往往是落了個離奇失蹤的下場。

一整個家族的人,無論是嫡系還旁支,甚至是這個家族中豢養的僕人,都會如數消失!

而且,連這個家族的宅邸,和世代搜刮積累下來的家族財富,也會跟著一併離奇消失,只剩下一塊空蕩蕩的偌大地盤。

因此,幾次三番後,便再也沒了有這番野望的家族了。

畢竟人都會怕未知。

當前各個府域,以官職最高的那一人為尊。

而這個府域內的其餘鄉紳豪族,皆需要遵官職最高那一人的命令列事。

這一制度很怪異,甚至無需細看都能感到漏洞百出,可偏偏就是這樣半殘不缺的制度,已經在此方世界,延續了好幾百年了。

至少無法老僧出生之前,也就是四百多年前是這樣的。

要是具體一些的年份,便不是無法老僧這樣的人物,可以知道的了。因為只有在那些大家族中的藏書樓裡,才能找到些許相關記載。

至於知州縣除去縣太爺之外,最為重要的縣丞縣尉兩個官職,擔任者是知州縣的本地人。

這兩人,各自出身於一個知州縣的大家族。

都是盤踞在知州縣數百年的世家鄉族,關係盤根錯節,實力也是雄厚,隨隨便便就能喊出數百名鄉勇來!

其家族中,更是常年養著上百名不事生產,只需專心練武的護衛!

這些護衛,任意一個,都可以收拾十來個尋常人。

因此,縱使是那位三海太守的同宗族人縣太爺,無論遇到什麼事,都得邀這兩位來商量一番,免得涉及到這兩位的家族利益。

這些都是蘇翰景從無法老僧的記憶裡找到的。

因為往日裡去方外寺上香最多的,便是這知州縣的當地百姓。

對於無法老僧,要說最深信不疑的,就是這座知州縣裡的人,畢竟無法老僧可以說是活在他們的眼皮子底下。

有些人還是孩童時,無法老僧是那個模樣,而等到這些人年邁時,無法老僧還是那個模樣。

比干屍還醜的模樣。

蘇翰景跟著前方的人流,緩緩進了縣城。

這座縣城在無法老僧的記憶,被描繪成很是繁華之地,在無法老僧臥榻三十年,動彈不得的時光裡,無法老僧最渴望的,便是能來這知州縣居住一陣子,再看一眼這一幕幕人間煙火氣。

然而很可惜的是,別說有詛咒,就算沒有詛咒,寺內的和尚們,也不願意帶著無法老僧來知州縣。

久病床前無孝子,更何況只是一個沒什麼血緣關係的老和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