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日後,就是百萃樓出新菜的日子。

天剛矇矇亮,李管事就來拍容家院子的大門了!

容老太披著薄襖子去開門,看著肯定天沒亮就趕過來的李管事,打著哈欠問:“李管事咋這早就來村裡了?”

李管事當然是因為不放心,害怕再發生前幾日睡睡被擄那樣的事,所以他才親自過來接容家人去鎮上,就連會武的家僕都帶上了!

“我跟著酒樓採買食材的管事一道過來的,想著這會兒離天亮也沒多久了,就來接你們一道去鎮上,是不是睡睡丫頭還沒起?”

容老太側開身讓李管事先進來,去灶間生火燒了熱水,又蒸了幾個包子和糯米糕給李管事,說:“這天說冷就冷了,早上寒氣重你先吃點暖暖身,睡睡且得一個多時辰才起床,你上老三那屋躺躺也行。”

李管事和容家人熟,也不瞎客氣,往嘴裡塞了一大口肉包子嚼著說:“昨個睡得早,倒是不困,我就坐灶間等著吧,對了還有件事忘了同你說,荀夫子過幾日就從雲州回了,到時候會同況家老太爺一道住到隔壁去。”

容老太知道荀夫子這兩年都在雲州替顧行辦事,回定州都極少,就問:“怎麼突然要回來了?這是不打算再走了?”

李管事點頭,解釋說:“前年打仗的時候,荀夫子又傷了腿,秦娘子看過了說,即便癒合了也容易習慣性骨折,這不前些日子果然又傷了,顧公子怕他繼續跟著奔波雙腿就廢了,讓他回百丈村來養老,和我家老太爺做個伴。”

容老太對荀夫子印象還不錯,幫了她們家許多不說,人也不迂腐,最重要的是,他從沒瞧不起沒念過的書的婦人,是個表裡如一的好人。

“這人老了就得服老,病了也該好好養病,日後成為鄰居,我多照看著夫子就是。但況老爺子真要來百丈村嗎?府城裡住的好好的,家中有兒女還能含飴弄孫,咋想不開要一個人住村裡來?”

李管事一聽就知道容家人不知道況家的事,試探地問:“老姐姐,你帶著我家老夫人住了半年,沒聽她說過家裡的事?”

容老太不是那等喜歡打聽人傢俬的,而且況老夫人一向話少,性子也清高,就算說起家裡的事也都是撿些能往外說的。

“李管事,你可是況府的管家,咋還喜歡說主家長短?”

李管事不是況府家生子,而是顧家派去況家的,雖然只是個小管事,但況府上下的主子都得敬他三分,自然不怕說況府長短。

“老姐姐,我與你說些閒話,你怎麼還笑話我呢?不過這話我也就與你說說,你可別傳出去。”

容老太又遞給他一小碟子醬菜,邊忙活全家的早飯邊點頭:“成,你說說看。”

李管事這下子就不客氣了。

“這況家的老太爺,以前是入贅到況老夫人家裡的,老夫人家裡落敗之後,老太爺就不願意繼續頂著贅婿的名頭,賣掉了老夫人家唯一的宅子帶著一家老小從鎮上搬到了下溪村,這樣就沒人知道他曾經入贅的事了。

“可老夫人過不慣鄉下日子,藉著探親的名頭去表親家裡一住就是好幾個月,況老太爺以為她過不慣苦日子跑了,就在鄉下又找了個相好的寡婦,況老夫人知道這事之後氣不過,帶著幾個表親回到村裡要趕走那寡婦,結果那寡婦運氣好有了身孕,況老夫人的幾個表親不願意為了她鬧出人命,就把這事輕輕放下了,讓況老太爺納了那寡婦當小。

“可是一山哪裡容得下二虎,那寡婦也是個厲害的,兩個女人成天在家裡你爭我鬥,況老太爺實在受不住了,為了躲清靜就帶了大兒子一起外出做生意,除了按時往家裡送銀子,許多年才回家一趟,後來況老太爺發達了,就更不愛回家了。”

“……”

容老太還沒聽完就一陣無語!

呸!

這況老太爺也不是什麼好玩意兒!

她可不歡迎他當鄰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