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老太一聽,心裡慚愧得不行,虧自己還和呂妹子交好,居然連這麼大的事都不知道,又忙問:“那呂妹子還回來不?”

鄰居這就不清楚了。

容老太沒辦法,只好又拉著睡睡去了趟陳家。

陳嫂子見容老太主動問起,才嘆了口氣說:“我原本也是想告訴妹子的,但每次去你家,都能碰上村裡人找事,我見你裡裡外外地煩心,就沒好意思開口,而且呂家妹子一直是個內向的,不愛把自個兒的家裡事往外說,我也就不好多嘴。”

容老太理解,事兒已經發生了,多想想以後怎麼辦才是正經,就問:“她去孃家去了那麼久,是不打算回來了?”

“回自然是要回來的,不回來她孃家也容不下她啊,她老母也有七十了,如今靠她兄弟養著,家裡頭還有嫂子外甥一大家子,早就不親了,她這次回去,也就是想試試看能不能借到銀子。”

“咋還要借銀子?上次買人參地,我記得呂家一共買了三畝,她家日子不是過得還行麼?”

陳嫂子也不大清楚,只說:“之前過的肯定還行,但出事那天,呂家妹子晚上來找我借過銀子,說是不想她男人和兒子死不見屍,要去江上把人撈回來入土安葬,我就借了她十兩銀子,再後來人下葬了,她又來找我借銀子,我手裡實在沒有了,就給了她五兩,她沒辦法只能回孃家借了。”

容老太想著她回孃家八成是借不到銀子的,否則也不會回去那麼久,“嫂子你知不知道她孃家是哪裡的?”

陳嫂子也不拐彎抹角,直接問問:“妹子,你是不是想借銀子給呂家?”

容老太點頭,說:“呂妹子也不是別人,她的好我都記著呢,她家如今出了急事,我不幫一把自己心裡過不去。”

陳嫂子就知道容家都是好人,忙說:“呂家妹子的兄弟落戶在上溪村,離咱們這兒也就十來裡地,正好我家裡沒事兒,要不我直接去找她回來?”

容老太覺得行,和陳嫂子約好了把人帶回來再商量後,便和睡睡回家了。

秦筠之忙完藥房的事,見婆婆這麼快就回來了,剛準備問,睡睡就哇啦哇啦全說了!

見婆婆心裡難受,她思忖了片刻,就說:“娘,要不請呂嬸子和她閨女來咱們家做事吧,如今家裡人個個都忙得不行,灶上的活全靠您一個人也太累了,而且大嫂那裡時不時還得搭把手,這些活計呂家人都能幹,幹活賺工錢怎麼著也是靠自己,總比借錢過日子強。”

容老太想想也是,但她有點擔心地問:“筠娘,你不是說咱家釀酒的法子是機密嗎,真能讓呂家人來幹活?”

秦筠之還真是一點也不擔心,說:“娘,就算是行家全程站在一旁看大嫂釀酒,也不一定能學會,醴啤的釀製沒那麼簡單,而且請呂家嬸子做工,也只是做最簡單的事,您不必有太多顧慮,至於工錢,您自個兒說了算。”

容老太明白這是兒媳婦給她送人情的機會,自然要接。

下午太陽落山的時候,陳嫂子帶著呂家人回來了。

才半個月沒見,呂家人看起來都憔悴了許多,尤其是呂家嬸子,整個人瘦了一大圈。

呂嬸子帶著兩個媳婦兩個閨女和四個孫女站在容家的院子裡,顯得十分侷促。

容老太瞧著心疼,一巴掌拍在呂嬸子手臂上,罵道:“我也沒少吃你的菜和餅子,你咋就把我當個外人!出了這天大的事,居然連個聲兒都不做!活該你受這些日子的罪!”

她一罵完,平時文文靜靜好似什麼都能忍的呂嬸子,眼淚忽然間忍不住湧了出來,撐了十多日的脊背,這一瞬間也終於彎塌!

容老太就看著她哭,也不安慰。

一直等她哭夠了哭完了,才又咬牙切齒地說:“你到我房裡來,咱姐倆說說體己話。”

秦筠之抱著睡睡,輕輕推了呂嬸子一把,然後招呼呂家其他人,說:“都別傷心了,車到山前必有路,日子總能過的,咱們先吃飯去,都餓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