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舊賬(一)(第2/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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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襲這生硬的打斷讓夏琰更加覺得這裡面有事,但看起來並不是什麼好事,嚴襲不想提及他也就識趣的沒有再追問。倒是柏越和沐子優有過婚約?這還是他第一次聽到,柏越十六歲回京到現在都和他結交七年了,都沒聽他講過這檔子事……
“真夠糟心的,這筆舊賬!”劉清憤憤的往山崖下扔了塊石子。
夏琰雙手撐在泥岩石上,身子慵懶地向後倒,慢慢的問道:“林中太守是李觀棋吧,我記得他也是北漠子弟。”
“嗯,他這次也造反了確實是讓我沒想到的。”嚴襲學著他的樣子,也慢悠悠地說,“不過細細想來也合理。李觀棋這人特記仇,心氣很高,和柏越極其不對付,他父親是老沐軍師手下的謀士,和老沐軍師一同戰死在了關外,而他被召回後就被外調到林中郡了,他對朝廷心存怨恨是很正常的。”
夏琰聽完後默不作聲了,這就是帝王謀術啊,相比李觀棋,他已經足夠幸運了。
“這樣看來孝景帝還挺不得人心的……”劉清嘟囔了一句。
對於這個說法,雖然大有不敬,但夏琰和嚴襲都不想反駁他,本來就是事實啊,畢竟時間再怎麼掩飾也無法撫平已經留下的傷害。
夜色很濃,臨近月底,也只有這種深夜的時候才有月亮了,夏琰看著這有些殘缺的月,想來邊關的月也是這般吧,他苦笑了下,
“一朝天子一朝臣罷了。”
像是在安慰劉清和嚴襲兩人,又更像是在安慰自己。
皇城,御書房。
“一朝天子一朝臣!王爺你這個道理不會不懂吧!”梁朔氣得把筆都扔了,怒瞪著柏越,他身穿著一件玄色底料繡暗紅騰蛇紋的官服,這一怒感覺那騰蛇都張牙舞爪了下,“這些舊賬和孤沒有關係!”
柏越和沐子優坐在一邊的椅子上,兩人都是乾淨利落的白袍,沒有任何花飾,他們剛下葬完孝景帝,梁朔就傳令召兩人到御書房。柏越跟梁朔簡述了一遍東南戰況,提了一下李觀棋造反的可能原因,梁朔便怒不可遏了。
“孤明天就登基繼位了,就是新的一朝了,上一輩的恩怨何必帶到這一輩來!”
梁朔很憤怒,剛解決完宮裡的紛擾,就內有叛亂外有強敵,他已經連續四五天沒睡個好覺了,可氣的是他的勢力還不夠,父皇遺詔的兩個託孤大臣又不是那麼順心,父皇在世時,柏越和沐子優兩個人都沒體現出來這麼大的權勢,現在都體現出來了,雖然知道這兩人不會反,但這種被掣肘的感覺讓他很難受。由於江貴妃被處死,他和江丞相那一派也有了隔閡,他第一次這麼清晰地認識到皇權勢微是種什麼樣的感覺。
“殿下消消氣。”柏越吹涼了下熱茶,慢條斯理地飲了一口,他實在是不明白這麼熱的天宮裡為何仍是供應熱茶,要不是從下午一直忙到現在著實有些渴了,他真不想喝這宮裡的茶。
“殿下,清野王殿下明白,但那些人可不明白啊。”沐子優也開口道,“一朝天子一朝臣的道理他們不懂,但是父債子償這個理還是懂的。”
她頓了頓,繼續說道:“何況這契丹人在裡面到底是起什麼作用,也說不清楚。”
梁朔現下煩躁無比,只覺得亂糟糟的思緒像一層層蠶絲把他狠狠束縛在裡面,“那怎麼辦?總不能看著這樣發展下去!”
“孤明日登基,孤御駕親征,就不信平定不了這群反賊!”
柏越抬眼看了看他,沒有說什麼,既不表示贊同也沒有反對。
梁朔看兩人沒什麼反應,便繼續說道:“孤不會什麼帝王心術,只會用武力來保全大梁,既然已經沒保護好父皇了,那就用武力保衛大梁!把敵人都滅了,社稷自然就安穩了!”
柏越在心裡直搖頭,明白了為什麼孝景帝一直沒明確表示立太子為儲君的原因了。梁朔可以是一個很好的將軍,但做帝王,真的差了那麼幾分天分。
“殿下,武力不是解決問題的唯一途徑,也不是最佳途徑。”沐子優委婉地勸誡道。
柏越放下茶,直視著梁朔道:“御駕親征說起簡單,裡面那麼多彎彎繞繞可不簡單。殿下,你沒上過戰場,戰場和平時校場訓練完全不同。且不說因為君主離開這新朝會怎樣人心惶惶,殿下你在路上萬一有了個什麼閃失,該怎麼辦?你不再是一個皇子了,你是個帝王,你的生死已經不是你一個人或者幾個黨派的事了,而是整個國家的事。還是說殿下有把握御駕親征一定會大捷然後完好無損的班師回朝嗎?”
柏越的這番話問得梁朔啞口無言,他確實沒想這麼多。
“那怎麼辦啊,夏將軍被圍困在了符竹峰,邊疆蠢蠢欲動,是不能召將回京的。朝廷中也沒有合適的人選去支援……”梁朔又陷入了苦惱中,“要是父皇當年不‘抑武’,這麼多武將心裡就不會有隔閡了,也不會導致現在武將缺乏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