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母忍了一下,又說道:“這雙面繡是福也是禍,不知你們明不明白我的意思?”

賀蘭月給舅母倒了一杯水,“舅母,我明白您的意思,您放心,就是家裡的那些成衣賣到府城去,那老闆也不知道我們的真實身份。”

舅母這才鬆了一口氣,“那我就放心了,別因為這事,給家裡招來禍端,那就不好了。”

祖母拍了拍舅母的肩膀,語重心長的說道:“你呀,心事別那麼重,都是一家人是福是禍,我們也共同擔著,沒什麼大不了的。”

“謝謝姑母,我……”

“我知道你性子弱,這些年在那姬氏的手底下討生活日子,定然也不好過。”

舅母想到往日的辛酸,眼淚就不由自主的流了下來。

大表姐也擦了擦眼淚,聲音有些哽咽的說道:“爹爹在家的時候,我們還經常拿些繡品出去賣,家裡的日子也過得不差。

後來爹爹不在家了,她霸佔了我們家,讓我們一家人當牛做馬。

對我們非打即罵,做的多,吃的少。

那時娘還沒出月子,她就逼著娘大冬天到河邊洗一家人的衣服。

娘看出她是一個心狠的,就不願意繡東西拿去賣,娘知道就算賣了繡品,這錢也落不到我們手裡,索性就只是偷偷的教我。

但娘也是為了護住我們,她從來不敢反抗,因為只要反抗,我們就會被收拾的更慘,所以孃的性子也就越來越軟弱。”

祖母心疼地摸了摸大表姐的頭,“不傷心了,以後的日子定會越來越好。”

舅母想著既然說了,索性就全部都說出來。

“我繡的這針法就是蘇繡,我也是江南那邊的人,母親是當家主母,可在我七歲那年,爹爹領了個小妾回來,還有一個和我差不多年齡的庶妹,從此之後爹爹就對我們不聞不問。

之後因為爹的偏心,最後娘連掌家權也失去了。

娘不想我活成她那個樣子,就將我送到了外祖家的莊子上,讓我從養蠶開始學起。

後來我救了一個老嬤嬤,她沒有說自己的身世,為了報答我,她將雙面繡傳給了我。

而我用九年的時間,學雙面繡,從養蠶燒絲一直學到織布。

等我學成歸家之時,娘卻病重過世了。

後來祖母給我說了一門算是不錯的親事,但我知道那家人看中的,不過是我在外祖家學的養蠶燒絲的手藝。

只是沒想到定親之後,我那庶妹居然讓人將我綁架了,說要將我賣到這最偏遠的邊境,最骯髒的青樓。

可我不甘心,就跳了河,意外的是我很幸運被當家的救了。”

舅母說完,幾乎用盡了全身的力氣。

大姐給舅母倒了一杯熱水,祖母輕輕拍在她的後背安慰著。

緩了一會兒,舅母又說道:“姑母,我說這些不是為了讓你們同情我,而是我想養蠶燒絲織布,為家裡出一份力。

我也不想再軟弱下去,也想成為孩子們的依靠和支柱。”

賀蘭月頓時眼睛一亮,蠶絲織成的布,不就是絲綢。

“舅母,那我們需要種桑樹嗎?”

“不用,之前我去後院小溪邊洗東西的時候,看到對岸的林子裡有不少的桑樹,若以後我們產量變大了,可以去挖一些桑樹回來栽種,也不遲。”

“舅母,您看前期都需要一些什麼東西,告訴大山,讓他列一份清單給我,我會盡快將東西備齊。”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