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曠的院落中,孤零的竹椅裡,送走了俞昊然之後的江離略顯輕鬆的舒了口氣。

一想著要面對擁江派和倒江派抽絲剝繭式層層追問,江離哪裡敢跑回城主府主動送上門去。更何況那些小丫頭們本就和自己不對付,這幾張小嘴叭啦叭啦不依不饒的勁頭,只怕和自己那柄小飛劍有得一拼。

想到已有幾日不見小劍靈,江離心念一動,竟是毫無反應。江離心中詫異,更是認真的掐了劍訣連連召了幾次,結果不要說見到飛劍的影子,便是連神識中吱個聲兒的回應都沒有。

江離大為奇怪,想到這小劍靈雖然不是本命飛劍,平日裡脾氣也不算好,但向來也算的上有求必應,可不曾像今日這般音訊全無。

江離神識一閃,進入自己識海深處。那兩個黑白涇渭分明的生死世界寂靜無聲,江離從天穹之上向下俯瞰,總算在那個“生”的世界尋到了那把無光小劍。

此刻它正插在綠草坡頂的泥土裡,斜倚著那株青翠小苗,劍身上纏繞著一道極淺的柔和微光,應和著青苗綠葉迎風搖動,明暗起伏不已,睡意正濃。

江離喊了好幾聲,才聽著小劍靈睡意朦朧的聲音傳來,“喊我作甚,沒看我正睡覺著嘛!”

還沒等江離說話,小劍靈陡然驚叫了起來,“我怎麼跑到這兒來了,這是睡了多久了?”

江離從空中落下,盤坐在那株綠苗旁邊,一把將小飛劍從泥地中撥出,好生把劍尖上沾的溼土抖乾淨,沒好氣的道,“我哪知道,這幾日我事情忙,都沒顧得上你。”

“喲喲,你忙著泡妞,有屁個事情。”小劍靈憤憤然的呸了一聲,心想自己難得睡個好覺,腦子裡盡聽著你那些亂七八糟的事兒,也不消停消停。想到這兒,它頗有些憤怒的叫了起來,“還有,你下回找女人,眼光能不能好一點,找些正常的。”

“哪兒不正常啦。”江離知道吳絮兒的事兒瞞不過這紮在識海中的小劍靈,想著自己這幾日思前想後,未免有些齷蹉心思,只怕都像脫得光光的,全落在這小劍靈眼裡,便略有些心虛的道,“再說,還有誰不正常,你說清楚。”

“我呸,就你那樣子,脫光了在我面前跳舞,大爺我都懶得看。”小劍靈滿是不屑,絲毫沒有偷窺偷聽他人隱私的罪惡感,反倒是一句不饒的追殺道,“然後呢,你除了脫自己的衣服,還有什麼本事?”

“有本事脫你那些女人們的衣服啊,慫包,是男人不。七七的不敢脫也就罷了,吳絮兒也沒敢脫,看來都要留給我衍大爺來脫了。哎,真是天將降大任於飛劍也。”小劍靈哼哼道,態度極其囂張,卻是得意之間猛然醒覺自己一時嘴滑多說了些什麼,只恨不得立馬生出兩隻手來,好將嘴巴捂得牢牢的。

“衍?”江離默唸了一聲,直接從那些無關緊要的叫囂中抓住了重點,不由得奇道,“這是什麼奇怪名字,你不是說名字什麼的都記不得的麼?”

小劍靈只是裝死,任江離如何發問,就是打定主意不吱聲。

江離見小劍靈不回答,也不強求,想著好歹知道了一個字,回頭去劍閣查查就知道了。卻見神識之中小劍靈滿是不屑的模樣,便知道此劍定然沒有收錄在萬劍譜之上。

江離哈哈一笑,也不去逗弄那柄小飛劍。他心靈一動,來到了一處極為險峻的峭壁前,此處原本極為荒涼,乃是這方世界的最遠處,只是此刻這一片荒原竟已全部覆蓋上了一層綠色。便是在那近乎垂直的山壁上,細嫩的枝芽在那些被風化的石縫裡牢牢紮根,頑強的伸向天空,裸露的岩石上也攀爬上了藤蔓,窄小的葉片在曠野寒風中匍匐搖動。

這片“生”的世界,似乎比上次來的時候又悄悄的向外擴張了些。

江離正自疑惑的想著,卻見那柄小飛劍屁顛屁顛的從遠處疾掠而來,對著峭壁之上比劃了兩下,這才落在自己面前,半是肯定半是困惑的道,“我前日裡留的記號,現在已經落在後面,看來確實是在擴張。”

“只是這速度委實太慢了,沒啥大用。”小劍靈按著這速度推斷了下,就算江離活的再久,這種識海里小世界自然的擴張相比起境界攀升帶來的拓展來講,仍是不值一提。只是它終究還是發現了點有趣的東西,興奮的在江離身邊繞著圈圈,一邊得意的叫道,“看到沒,這得真是美容覺吧,你看我的面板,這一覺醒來變亮變白變滑嫩了不少。”

江離望著眼前飛劍上一層淡淡的乳白色瑩光輕盈閃爍,不禁撫著額頭道,“還是原來好,打架的時候還能趁著別人不注意來上一下,現在這麼扎眼了可如何是好。”

小劍靈滿心不以為然,叫道,“管它呢,自然是漂亮更為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