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爾濟!”

聽到蕭剌阿不近乎於警告的呼喊,這位如牛的大漢才注意到對面的馬隊中有生人在列,於是他指著大石問道:“他是……”

“在下大林牙院院使,耶律大石!”

多爾濟聞言面色頓時難看了不少,他沒有繼續開口,只張羅手下兵士將藥材卸下馬背,便向黑鷹山的方向離去了。

“這些偏遠部族的人未曾開化,不知朝廷法度和規矩,還請大石林牙莫要見怪!”

大石言道:“無妨!普速完部既是我大遼藩屬,這裡的子民便是我契丹人的手足兄弟,又怎會因隻言片語斤斤計較?

只是你我一路勞頓,兩位女眷更是疲憊,還請將軍為我等安排個歇腳之處。”

“是蕭某疏忽了,林牙請隨我來。”

在蕭剌阿不的安排下,大石、塔不煙、烏蘭日三人在斡魯朵西側的一個帳子裡住了下來,只等蕭剌阿不公事完畢後,來日一同面見普速完部詳穩。

帳中三人點了碳火,總算讓身子暖了一些,大石脫了鞋襪,用火烤了匕首,將腳踝處的傷疤挑開,取出一段棉線後對烏蘭日言道:“來,幫我把線抽出來。”

烏蘭日哪裡見過這般情景,她看著那粘著膿血的棉線顫慄言道:“主人,你這是……”

大石笑道:“你不必害怕,這是來自大食國的醫術,名為手術,是將斷筋以線縫合,代其自行恢復後再將線繩取出的醫術。”

烏蘭日聞言心情稍安,待大石咬住匕首後一下子將線繩抽出,霎時間鮮血染紅的地毯。

包紮傷處後,大石蹦蹦跳跳並未覺得疼痛,旋即轉身對烏蘭日言道:“這普速完部不簡單,待我出去探查一番,你和塔不煙不必等我。!”

說完便換了夜行衣,走出了營帳。

月色朦朧,星光不在,夜幕下的普速完只有些許巡查的兵勇還舉著火把,大石小心翼翼,潛行至斡魯朵背後,正聽到宮帳中有人講話。

“我普速完部雖然聽召不聽宣,但畢竟藩屬於大遼朝廷,倘若天祚帝有令,我部必然發兵,怎會聽從你西夏朝廷的調遣?李至忠,我勸你還是不要白費口舌了!”一名老婦人蒼涼的聲音從帳中傳來。

“李至忠!”大石心中一驚,更不敢作聲,仔細聽著裡面的一字一句。

“月魯太后……”一箇中年男子的聲音傳出:“昔日貴部受狼患所擾,數年間死傷千餘人,遼庭安北都護府可曾回應貴部所求?還不是我西夏發兵剿滅了惡狼嗎?”

月魯太后冷笑道:“當年西夏發兵所為何事,你當我不知嗎?耶律重元謀反不成,被宿衛營追殺至可敦城西三百里之處,你西夏趁機將宿衛全部擊殺後,卻被狼群團團圍困,不得已才剿滅了狼群,是不是這樣?”

大石聞言怒火中燒,他想不到父親的死竟然會是西夏所為,更沒想到害死父親和周伯的罪魁禍首此刻與自己只有一帳之隔,他咬著牙,悄悄從胸前掏出了匕首,今日,必將手刃自己的殺父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