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喜部,始於戰國白狄。

秦景公年間,白狄大部由秦地東遷至晉地,後建中山,另有少數北越黃河,進入河套,牧牛羊,逐水草,終成也喜。

大石一邊回憶著大林牙院典籍中的記載,一邊裹挾著其木格縱馬西進。

“耶律大石!你將我孤身送入也喜部便是致我於死地,王紀剌絕不會忘記這份仇恨!你若不想大遼西境再增死敵,就速速給我鬆綁!”

大石沒有理會其木格,只半個時辰便抵達了也喜部的營門。

箭樓之下,蒙著臉面的也喜騎兵擋住了大石的去路:“來者何人?”

“大遼大林牙院院使耶律大石,攜王紀剌部詳穩其木格來訪,請見貴部酋長!”

聽聞此言,門前的兵士一陣喧譁,更有斥候將此事上呈酋長,不多時,便有一位騎著白馬的蒙面大漢來到了營門之外。

“大石林牙,你的威名我赫圖早有耳聞,但於你同行之人,乃是我也喜部之死敵,我勸你莫要與其沆瀣一氣,免得惹來殺身之禍!”

大石見到堂堂一族的酋長也沒有勇氣以真面目示人,其中的端倪便已猜出了大概,於是他施禮言道:“《孝經》有云,身體髮膚,受之父母,王紀剌部的其木格詳穩以周身示人,以示坦誠,來與閣下商談兩部百年大計,赫圖酋長何故掩面拒人於千里之外呢?”

聽聞此言,其木格便要開口,卻被大石伸手掩住了口鼻。

赫圖半晌不語,似乎心有所動,猶豫再三還是將大石與其木格讓進了營寨之中,進入一隻大帳落座看茶。

“其木格,你這般模樣來此,莫不是欺我我部無人?”赫圖一邊說著,一邊上下打量著王紀剌詳穩。

其木格冷笑道:“赫圖,王紀剌與也喜毗連而居,可是百餘年來,任你的族人如何威武勇猛,我部卻從未有一名女子下嫁,其中緣由你不會不知吧!”

赫圖聞言,低下高昂的頭,顯得十分沮喪。

見也喜酋長這般模樣,大石更加堅信自己的推測,他起身言道:“也喜部始於白狄,白狄則源自大宛(漢代時期位於中亞地區的國家)以西,我想兩個部族的恩怨便是源於此處吧!”

大石說著,一步跨出,突然伸手扯下了赫圖的面巾,一張白皙細嫩的臉赫然呈現。

“耶律大石!你這是為何?”赫圖驚慌,急忙環顧四周,想要尋找可堪遮面之物,可他的身旁卻只有桌凳而已。

大石上前,輕拍赫圖的肩膀言道:“兄弟,你部的遭遇我感同身受,委屈你了!”

“泱泱華夏,卻沒有我也喜部立錐之地!”赫圖說著,眼中淚水不禁滑落面頰:“先秦之後,我白狄一族離開故地,遷入茫茫草原,千餘年來,因膚白而被視為異族,飽受匈奴、突厥、回鶻等族欺侮,如浮萍一般遊弋於草海之上。及至我輩,愈加艱辛,只得遠遊至這荒漠邊緣求生,更名也喜、遮擋面龐以求安寧。

可是近百年來,不知為何,我也喜部族人誕下男丁甚多,婚配甚難,眼看滅族之勢難以挽回,這才無奈侵擾周邊,掠奪婦女以延續血脈。

王紀剌部女子甚多,自然惹得我族人覬覦,我……我們也是有苦衷的啊!”

其木格起身大聲說:“你們本就是外邦異人,我華夏民族怎能與爾等婚配?若是因此絕了良種、改了血脈又該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