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慘叫,李弘的右臂連同他的寶劍一齊留在了囚車之上。

他強忍鑽心刺骨的疼痛,看向手持斬馬刀之人,頓時心中一驚:“蕭斡裡剌?你為何...”

話只說了一半,李弘卻閉了嘴,之所以蕭斡裡剌會持刀混在押送欽犯的隊伍之中,自然是耶律大石有意安排,目的就是混淆視聽,引刺客就範。此時此刻,他只恨自己沒有看穿對手的詭計,恨自己沒有及早出手將押送士卒盡皆斬殺,更恨耶律大石,他竟然能讓一位行將斬首、罪大惡極的要犯為己所用。

狂風過後,眾人總算睜開了雙眼,大文琅見自己的隊伍中混入了歹人,當即大怒,急令左右將其拿下。

李弘斷臂,自知再想殺掉蕭斡裡剌已無可能,於是他奮力縱身而起,以左手兩指化為劍,只一擊,便結果了冒進上前的渤海騎兵,奪下馬匹,落荒而逃。

“追!給我捉活的!”大文琅咆哮道。

“不必了!”大石起身,撣了撣身上的塵土後對渤海詳穩說:“李弘斷臂,暫時不會再興風作浪了,當務之急,還請詳穩大人護送我等前往東京遼陽,以免這一路上再生變故。”

“好好好!全聽大石林牙吩咐,至於這個李弘...”

“李弘武藝絕倫,親領五百盜匪劫殺要犯,渤海詳穩大文琅率部死戰,全殲盜匪,重傷李弘。我會在殿前如是稟報。至於囚車裡面...”

大文琅道:“我老眼昏花,又適逢狂風大作,什麼也沒看見,什麼也不知道。”

兩人默契達成,便快馬疾馳直抵東京顯德門下。

臨別之時,大文琅施禮道:“昔日頭魚宴上,老朽不識真神,未曾結交林牙大人,還望恕罪。”

大石還禮道:“耶律大石不過是一個普通的契丹人,不足掛齒,詳穩大人不必介懷。不過提起頭魚宴,大石倒是有一番肺腑之言要講。”

大文琅再拜:“閣下高論,在下洗耳恭聽!”

“完顏阿骨打智勇雙全、野心勃勃,久必為禍。渤海族封地與女真諸部相鄰,詳穩當時常打探其動向,未雨綢繆,倘若阿骨打有所異動,應儘早上奏朝廷。”

辭了大文琅,大石帶著蕭斡裡剌和幾位受傷的鹹州軍士直奔遼陽府衙,見到了東京統軍司正使耶律謝十。

“大膽妖人,怎敢猖狂至此?來人,速速發下海捕文書,懸賞緝拿惡僧李弘!”

見這位統軍使大人行事果決,大石稍稍放下心來,於是便把幾位倖存的鹹州兵士託付給了他:“這些兄弟浴血奮戰,是真正的勇士,還請大人嘉獎。”

謝十笑道:“我帶兵多年,最知獎功罰過的道理,大石林牙還請放心。請問林牙打算何時啟程臨潢?我也好儘早調兵遣將才是。”

大石猶豫了片刻說:“所謂明槍易躲、暗箭難防,單隻一個載生教,便讓我幾十位大遼勇士丟掉了性命,實在是得不償失。此去臨潢,倘若再大張旗鼓的引兵前行,黃龍崗的慘劇難免不再發生。”

耶律謝十驚訝道:“林牙之意,莫不是要微服押解親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