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擒住馬擴的女子亦抬頭觀望,正與耶律大石四目相對,清澈的雙眸只教天上的明月都暗淡無光,大石見之頓覺心中波瀾翻湧,片刻之前的驚慌與憤怒,瞬間便被這突如其來的驚豔一掃而光了。

不知所措之際,身後的蕭昴緩步走上前來,立在大石身旁,對著假山下的女子高聲言道:“小妹,我還擔心你會吃虧呢,看來叔父的五百宮帳軍算是白跑一趟了。”

之後,塔不煙便將馬擴扭送至六角亭中,向兄長道明瞭事情始末。

原來,塔不煙於相府中無事,便帶了幾名府兵前往皇城外看熱鬧,正好撞見馬擴欺侮蕭昴的一幕。

塔不煙憤恨不已,當即就要替兄長教訓一下這位宋使,於是便有了城外流觴亭下的偷襲。

蕭昴對自己的妹妹佯怒道:“區區宋使,我早晚會讓他知道遼人的厲害,怎輪得到你一介女流替我出手,若不是韓詢哥哥打探到你的去向,急託叔父派兵尋你,真若有個閃失,我該如何向父相交代!?”

塔不煙小嘴一撅,沒有理會蕭昴,反而轉身走到大石身旁言道:“你就是北科狀元?登科樓下多謝你出手救下家兄,你的手……”

“在下耶律大石,皮肉傷,不妨事。”大石捂住自己腫脹的手腕,慌亂對答。

見大石這般模樣,蕭昴打趣到:“我這小妹被家父寵溺得不像樣子,性情比男子還要剛烈幾分,曾幾次三番將上門提親的青年才俊打罵出門,誓言非蓋世英雄絕不出嫁,今日難得見她口出暖語,大石兄你好福氣啊!”

“賢弟說笑了!”聽聞此言,大石頓時赤面,急忙岔開話題道:“這位馬將軍畢竟是宋朝使節,不日即將面聖,未免多生事端,壞了宋遼澶淵之盟,還請賢弟……和小姐善待於他!”

馬擴被綁,早就火冒三丈,他大喝道:“爾等休要胡言,大宋使節此時正在同文驛侯旨面君,從未有遭襲被俘之事,你們眼前的,只是一位普通的宋人,若不是爾等詭計多端,怎能拿住小爺?若有膽量,把我放開,我與爾等單打獨鬥,看哪個先皺皺眉頭,爾等若是怕了,一齊上陣亦可,不過我有言在先,或傷或殘,只能自己忍著,莫要牽扯宋遼兩國!”

“你倒是有幾分骨氣,但你真當我大遼無人嗎?”蕭塔不煙回了馬擴一句,心中卻對這位宋朝使節的勇氣暗自讚歎,隨後她轉身對眾人問道:“你們誰來?”

“我來會會他!”蕭幹藉著酒勁,不顧大石阻攔當即應戰,他擼起袖子,俯身鬆開馬擴身上的繩索道:“拳腳刀劍,宋使定奪!”

“我說過,今日我不是宋使!”言罷,馬擴縱身一躍,徑直落在假山下一片開擴草地上,昂首言道:“不怕死的,下來!”

蕭幹憤然,一躍而下,剛剛落腳便迅疾突進,欲以盤腿之術鎖住馬擴下盤。

“擒拿法,倒是有幾分模樣!可是還欠些火候!”

只見馬擴話音未落,便以更快的速度直撲蕭幹,精準抓住對方手腕的同時,就地側翻,轉瞬之間,蕭幹便似羊角風發作一般扭做一團,若不是馬擴手下留情,只怕他的手腕要比大石斷得更加乾脆。

“鬆開!鬆開!”

見蕭乾落敗,大哥李石抽出隨身匕首縱身而下,直插馬擴後心。

“這是真想取了我的性命啊!”

馬擴見狀,急忙鬆開蕭幹翻身躲閃,剛剛立足,李石明晃晃的刀刃又至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