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年,他覺得是時候經常把他帶在身邊了,雖然日常的照顧很是繁瑣,但是他想把他帶在身邊教育,不過最重要的是,孩子母親不在身旁,他做父親的,需要彌補給他兩份愛。

然而,即使他再彌補,也終究給不了那份傅戀卿缺失的母愛。

從小的經歷讓他對家庭的完整性格外偏執,當初以為玉霜煙是玉霜露的時候,他心裡只有報復,從未設想過未來,之後知道她是玉霜煙,同時發現自己對她不一樣的情愫時,已經為時已晚。

幸好現在她回來了,他孩子的母親回來了。

房間裡的玉霜煙一點點試探著,最後發現這孩子沒那麼抗拒了,這才像傅涼川剛才一般,將孩子摟進懷裡,安慰地拍打著他的背部,柔聲低語:“戀卿不生氣了好不好?”

“我還在生氣。”孩子吸吸鼻子,蓮藕般白白嫩嫩的胳膊環繞她的脖頸,細嫩的小臉緊緊貼著她的頸側的面板,軟軟的熱熱的,瞬間讓玉霜煙的心化成了一灘水。

如果戀卿真的需要一個母親的話,她也不是不可以繼續假扮下去……

玉霜煙在心裡妥協,完全沒有想到,一到如此,她這輩子註定拜託不了傅涼川了。

“媽咪討厭……”傅戀卿軟軟地抱怨,磨牙想咬她一口,最終卻還是沒有下嘴。

“對不起,是我……是媽咪錯了,媽咪不應該說氣話的。”玉霜煙蹭蹭孩子的臉,發現他臉頰溫度微微有點高,但是一想到他剛才哭那麼狠,而且小孩子提問本身就偏高,想了想也就沒往心裡去了。

“媽咪你都丟下我三年了,一歲的時候什麼都不懂,之後照顧我的阿姨經常在我面前說一些我聽不懂的話,說我沒有媽媽,是個可憐的小孩……”小孩的聲音逐漸沉了下去,似乎又想開始哭了。

玉霜煙趕緊從懷裡把他吧拉出來,認真的看著他的眼睛,“媽咪這不是回來了嗎?戀卿不是可憐的小孩,爸爸那麼愛你,媽咪也愛你,戀卿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小孩了!”

“可是你剛才為什麼那麼說?”剛才大概真的嚇到孩子了,現在回想起來,小孩的身體還會顫抖,會害怕。

玉霜煙微愣,沉默片刻之後摸著孩子的腦袋,柔和的嗓音裡卻是無限的哀傷:“因為爸爸媽媽之間,發生了太多不好的事情,媽媽生氣了,你現在還小,之後……會懂得。”

“所以爸爸剛才才會說,是他做錯了對嗎?那媽媽生爸爸氣是應該的,等我長大了,我一定會保護媽媽,爸爸讓你傷心我就打他!”

傅戀卿簡單的小腦袋瓜子像是終於搞清楚了來龍去脈,為什麼媽媽忽冷忽熱,為什麼爸爸對媽媽這麼沒脾氣。

小傢伙沒了煩惱,登時一層三尺高,高興地咯咯笑了起來。

當天晚上,玉霜煙因為傅戀卿一直纏著她不讓離開,還隨時擺出一副你敢走我就哭給你看的樣子。

玉霜煙心軟,即使再次和傅涼川住在同一個屋簷下這件事讓她無比地反感,但是她還是忍了。

傅戀卿之前都是和傅涼川睡的,今天居然破天荒地拒絕了傅涼川,抱著玉霜煙的脖子撒嬌:“我要和媽咪睡。”

“不行。”傅涼川想都沒想,開口拒絕。

“為什麼!”小孩子不甘示弱地質問,好像有了媽咪作為後盾,他的底氣也強了不少。神氣的小表情看得玉霜煙很是想笑。

“……”傅涼川的眉頭歡快地跳動著,剛才的好心情蕩然無存,他突然發現,家裡三個的時候,他才是那個最沒有地位和話語權的人。

“媽咪我告你說,爸爸一定是不敢一個人睡又不好意思說出來。”傅戀卿得意洋洋地瞅著傅涼川幾乎可以媲美鍋底的黑臉,湊近玉霜煙的耳畔告狀,偏偏聲音高不高低不低正好讓傅涼川聽到了。

“傅戀卿,小心你屁股。”

他涼嗖嗖地警告,這個方法他屢試不爽,雖然他只實踐過一次,而且事後還心疼得要死。

“傅涼川!你怎麼還打孩子呢!”

玉霜煙猛地聽到,倏地皺眉瞪著傅涼川,語氣冰冷地指責道。

“我!”傅涼川覺得自己真是冤枉極了,這一大一小母子倆還真是出奇的想,湊一起居然能讓他啞口無言。

沒有能繼續替自己辯解,玉霜煙直接抱著傅戀卿轉了身,施施然朝著樓上的臥室去了。

趴在肩頭的傅戀卿回頭看著自己臉色陰沉的父親,扒著眼皮吐出舌頭做了個鬼臉,成功的氣笑傅涼川之後滿意地縮了回去,低聲在玉霜煙的耳邊說了什麼,然後又惹來了玉霜煙的一個白眼。

……

傅涼川心裡涼涼的,只覺得自己之後的生活會無比地悲慘。

翌日清晨,玉霜煙因為睡在陌生的地方,醒的特別早,幾乎是天剛矇矇亮的時候就睜開了眼睛,然後就再也合不上了。

身旁睡著的傅戀卿緊緊地抱著她,彷彿就三年以來都是這麼抱著過來的,一點都沒有覺得不適。

她凝神看著孩子的小臉,臉上細小的絨毛在熹微晨光中有接頭的起伏著,可愛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