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杉沒有說話,直到來到飲品室的服務檯,才偏頭看向陸衿:“要喝什麼,你做東,我請客。”

陸衿覺得這話像在她的心裡長出來一樣熟悉,她忽然有種淚目的衝動,她隨便看了眼單子,這才見識到飛機場的飲品店是有多貴,只能極其猶豫地指了——“西瓜汁。”

服務檯的點餐員面上有想笑的衝動。

但是餘杉似乎瞭然於胸,他看了看點餐員,又看了看陸衿,答道:“西瓜汁不像你想象得那樣低糖,你還是會胖的。”

陸衿有些奇怪餘杉為什麼又用這種熟稔的口氣和她說話,她轉頭看了眼臉上露出絲絲不屑的小姐姐,尷尬地“嗯”了一聲,隨口答道:“那你挑吧。”

餘杉轉身向服務檯,不知道他指了些什麼,然後說了聲:“微糖,不加冰。”

陸衿沒有吭聲,跟著餘杉找了個位置坐下來。

“不好意思,還是給你丟人。”陸衿捏著手裡的票單,言語間透出尷尬。

“三年來丟得不少了。”餘杉看著對面女孩子的發頂,“怎麼今天不怕被圍觀?”

陸衿沉默了一會兒忽然明白了他的意思,於是回答道:“我今天沒穿漢服啊,他們只認得穿著漢服的九公子,又不認得陸衿。”

她覺得他們之間的什麼冰冷的帷帳好像被戳了戳,然後在她臉前晃了晃。

付完了錢,餘杉往前徑直走了兩步,忽然頓住了:“你做了一次東,還有話和我說嗎?”

陸衿嚇了一大跳,她暗自揣摩著餘杉的心思,是想著再請她吃一點什麼嗎?可是身為一個模特,實在是不能仗著有人付錢就大吃特吃啊,這一杯奶茶下去,估計晚上連蔬菜沙拉都不能吃了。

餘杉見她面露為難,微微頷首:“那我就走了。”

陸衿猶豫著,緩緩“嗯”了一聲。

聽見腳步聲往前邁了兩步,又停下了。陸衿抬起頭,看見餘杉正全神貫注地看著自己似乎在醞釀什麼,等了一會兒,他卻只說:“再見,陸小姐。”

……

再見,陸小姐。

她自認已然決定將面前冷靜疏離的他放下,決定還兩人一個安寧,可為什麼?為什麼在飲品店他要護著她?對,也許只是禮貌性的保護,可他為什麼要打破她心底好不容易用釘子打牢好的保護膜?

她那麼,那麼喜歡他的啊——

“徐風林你等一下!”陸衿忽然扯住身前人的衣角又觸電似的鬆開,“那個,餘杉,大家都說深藏的情感會隨著時間變淡……”她微閉了閉眼,“那,我們呢?”

餘杉,你深藏的情感,有隨著時間變淡嗎?

餘杉,你回答我。

陸衿忽然閃爍的眼眶裡,是餘杉徑直遠去的背影。

沒有工作的一天是可以一覺睡到八點再起來跑步的一天,陸衿按掉床邊的鬧鈴,門口卻忽然響起了敲門的聲音。

房東來催房費?

查水電的又來了?

陸衿光著腳順著地板上的毯子走到門口,她啞著嗓子問道:“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