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和顏悅色的李非走過來,崔燦起身迎著。崔燦。李非。久仰大名。不敢不敢。兩人的手握在了一起。

此時範俊也站了起來。崔燦介紹說,這位是我的朋友,香州市政府的範科長——範俊。看看一臉懵懂的範俊,崔燦心裡好笑。再看看似有所悟的李非,知道他是在記憶中尋找到了什麼。

範科長,我們見過面的。李非說。

範俊很勉強地點了點頭。

你還給過他一張名片。看著熱情的李非和冷漠的範俊,崔燦說,不會再見了我們範科長又裝不認識吧?

有這種事嗎,範科長?面對應付自如的李非,範俊有些尷尬,反倒像是自己做錯了什麼,紅著臉不知該如何回答才好。

你給了他一張名片,還跟他攀了老鄉。他帶他的家人來消費,吹牛說認識酒店總經理,可以打折。誰知你跟別人都打招呼,就是對他視而不見,搞得他在家人面前無地自容。

李非一聽,馬上顯出一副追悔莫及的樣子:罪過罪過!範科長,真是對不起。

已經過去了的事,再提就沒意思了。範俊悻悻地說。在傷口上撒鹽,他實在笑不出來。

哎,真是不應該。李非拍著自己的腦袋說,以前也有朋友給我提意見,說我眼裡只有大領導,沒有小領導。不是我為自己辯解,的確真不是這樣。只是每天迎來送往,見的人太多,不是記不住,就是記混了。

那你為什麼單單記得住大領導呢?崔燦半開玩笑地說。

李非說,不是我辯解,大領導要來,一般都有辦公室主任打前站。如果是市委市政府的領導,就有接待辦打前站。即便沒有人打前站,我一到餐廳,服務員也會告訴我,有些什麼重要的客人在餐廳。市裡和各部門的主要領導他們基本都認識。

看來還是你的官職太小了!崔燦笑範俊。

三個人坐定,有服務員過來,給李非添了一套餐具。李非給自己追加了一碗鱔魚米粉,又在餐車中取了幾樣,問二人還要些什麼,二人都說夠了。三人邊吃邊聊,還算融洽。儘管一直沒有觸及主題。但此刻李非心裡已經有數: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應該不是問題。

我該上班去了。範俊告辭,招呼服務員過來買單。李非攔住:有我在這裡,哪能還要你範科長買單。

崔燦揮揮手:你先去吧。範俊知道這個先字的含義,有什麼話後面再說。範俊搞不懂,崔燦這傢伙到底施了什麼魔法,一夜之間就讓李非變得如此服帖。

吃完早茶,李非問崔燦說,到我辦公室去坐會?

崔燦說,好啊,去參觀一下我們李總的辦公室。於是跟著李非,從連線廚房的通道穿過去,再上一層,就到了酒店的辦公樓層。這層樓怎麼這麼矮?崔燦舉手碰了碰梁底說,高個子怕是要碰頭。

李非笑笑,說是有這個問題。這裡原本是裝置層,中間是管道,兩邊有些多餘面積,因陋就簡,做了酒店的辦公室。

宋博見李非帶了一個陌生人進來,心中已經猜到了幾分。兩人在臨窗的圈椅上落座,李非要叫茶來,被崔燦制止。崔燦掏出煙:來一支?

李非這才假裝記起忘了拿煙。說我不抽菸,也忘了拿煙。叫宋博,要下面送兩包煙上來。崔燦也假裝客套了兩句,聽任李非叫人去拿煙。

李非自己不抽菸,也反感別人抽菸。特別反感別人在他的辦公室抽菸。今天是特例,只有忍耐。我不抽菸,這裡連個菸缸也沒有。他說,宋博你叫人帶菸缸上來。

崔燦看見窗臺上有個空紙杯,說不用麻煩了,有這個就行。

我們的事給你添麻煩了。李非說。

崔燦說,麻煩談不上,不過這件事的性質的確有點嚴重,組織嫖娼賣淫是要受到法律制裁的。

這是他的籌碼,加重籌碼的分量是他的策略

李非說,不是我推卸責任,有些事情確實屬於按摩小姐的個人行為。她們進場我們和她們是簽了合同的。

崔燦說,但明眼人都知道,這是您在規避責任。您說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