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9// 這件事可以變通嗎(第1/3頁)

香水星河酒店的立項申請報告是盧士平和李非一起送到市計委去的。

計委專案科科長叫呂建華。粗略看了材料，很高興地說，這是個好事，香州市早就應該建一家三星級酒店了。於是領著二人去見主任曹群發。

曹群發看了報告，引發出一番感慨：市裡有關星級賓館招商引資的活動我參加過多次，真臺商、假港商也接待過不少，但每次都是隻聽樓板響，不見人下樓。這次雖然不是外資，但是真正有人下樓了。說到“真正”二字時，他用幾個指背把專案報告彈得“噗噗”作響。

曹群發叫呂建華把在家的幾個副主任都叫了過來。大家一聽，都說是好事。異口同聲表態支援。

盧士平高興，一一給發煙。

曹群發對盧士平說，你們這個專案的審批權在地區，一會我們開個會，形成一個正式意見，再給你們上報。

你們回去等我的好訊息吧！呂建華把盧士平二人送出門的時候說。

事情比想象的順利，一路上盧士平喜形於色，手舞足蹈，高興得像個孩子。讓李非都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這還是自己認識的那個盧士平嗎？還是那個極其穩重，總是一臉嚴肅、不苟言笑的盧士平嗎？

人啦，李非想，都會有自己沉不住氣的淺薄。男人有笑不輕顏，只是未到心醉時。

對於新飯店專案的感情，李非覺得自己是遠不及盧士平的。他總感覺自己有一點勉強，就像剛剛被編進劇組，還沒有完全進入角色。甚至有一點被趕鴨子上架的意思。

而對於盧士平來說，新飯店就像一個情人。一個已經苦戀了幾年情人。它曾經讓他想入非非，也曾經讓他痛苦。它總是近在眼前，又總是可望不可即。就在剛才，它成了呂建華口中的“好訊息”，讓他只需要等著就是。這怎能叫他不喜形於色，不手舞足蹈，不高興得像個孩子呢？

然而，到來的並不是什麼好訊息。

就在兩天後，盧士平接到了呂建華的電話。是不是給我們的批覆下來了？盧士平迫不及待地問。

呂建華說，是差不多了，你來一趟。

盧士平說，我叫李經理來行不行？

呂建華說，也行。不過最好是你自己親自來一趟。

盧士平預感到出了什麼問題，心裡七上八下的。叫上李非，二人又一起到計委來。

沒有什麼問題，主任們都很支援。呂建華說，只是國家三令五申禁止修建樓堂館所，這類專案一律不予批准。

盧士平一聽就急了：我們這個專案是市領導同意了的，蔡市長還是專案的總指揮。

我們計委也知道是市裡支援的專案，蔡市長親自掛帥。呂建華說，但這都是口頭說的，沒有一個紅標頭檔案。萬一有什麼差錯，上面追究下來，市計委怎麼擔當得起？

這麼說不是搞不成了？盧士平有些傻眼。

怎麼搞不成？請市政府下一個檔案不就行了。呂建華說。

兩人這才搞明白呂科長的意思，計委是怕擔責任，要市政府下個檔案。直說不就行了，何必拐彎抹角呢？

兩人信心滿滿地往市政府去。蔡市長說過，有過不去的坎可以找他。

誰知蔡副市長一聽計委的說法就火冒三丈。胡說！工程立項從來都是計委來辦，哪有政府先下文的。

二人碰了一鼻子灰，沒有跟蔡副市長理論。也不敢跟蔡副市長理論。只有又折回來找呂建華。告訴他，蔡市長髮脾氣了。

呂建華一點沒有脾氣，笑著給二人倒了兩杯白開水，說不急不急，我們計委可以直接辦理立項，蔡市長指的是一般情況；但你們這個專案是特殊情況，市裡不下文我們辦不了。

這就難了，盧士平喪氣地說，市政府不肯先下文，你們沒有市政府的檔案又不辦。

呂科長，你看這個事能不能變通？李非說。他知道廣東那邊很多事情都是變通來辦的。

呂建華悠悠地點著頭，嘴裡“嗻嗻”有聲地思索著。說我看這樣，萬一政府不方便下文，讓政府辦公室來個函也行。總之，要給我們計委一個依據。

這麼說還差不多。

盧士平對李非說，蔡市長那裡我們再去可能還是不行，只有去請許局長出面。

我去蔡市長也未必給面子。許培雙聽了直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