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繁祉站起身準備走,卻發現周培公一直站在閻應元剛帶人搭建好的沙盤前,一副捨不得離開的表情,兩眼放光。

這是熊孩子發現好玩的玩具了。

古今中外,幾乎每個熊孩子都有一個武將夢。

“周培公,看什麼呢?”孫繁祉笑道,“走了。”

周培公哦了一聲,撓撓頭說:“我在想,如果我是建奴的主帥,應該怎麼做才能破了閻公的這個掎角防禦陣。”

一句話立刻引起閻應元等人的注意。

閻應元走過來笑著問道:“那你想出對策了嗎?”

“想到了一個法子。”周培公點點頭,又說道,“就是不知道管用不管用。”

“什麼,你還真想到了對策?”孫繁祉笑問道,“你倒是說說,怎麼破解?”

周培公指著沙盤說:“正面進攻兩個銃臺的代價太大,不划算,所以最好的法子就是正面佯攻牽制,然後直接從身後包抄大沽口。”

孫繁祉臉色一變說:“伱是說,直接從冰面進攻?”

“對。”周培公說道,“我算是看出來了,兩個銃臺的正面防禦極為厲害,不拿人命將壕溝填滿是很難攻破的,但是從冰面就可以直接攻擊大沽口,只要攻破大沽口,前面的這兩個銃臺就成了無根之木、無源之水。”

孫繁祉連忙對閻應元說道:“皕亨兄,此間不可不防。”

閻應元聞言卻是哈哈大笑,完了對周培公說:“不錯,有想法,等打完這一仗,我會向聖上推薦你去國子監插班入讀。”

孫繁祉急道:“皕亨兄,背後冰面不可不防哪。”

陳明遇便笑著說:“六福兄,皕亨早就在冰面佈置了大量地雷,建奴不來便罷,若是敢從背後冰面發起進攻,免不了重蹈衛河冰面之覆轍。”

“原來皕亨兄早就預料到了。”孫繁祉啞然失笑。

周培公則是再一次陷入沉思,如果冰面也不行發,又該怎麼辦?難道閻公的這個犄角防禦陣,真的就無解嗎?

又或者挖掘地道?

……

濟爾哈朗真的決定發動夜襲,而且就從冰面進攻。

鑲藍旗固山額真屯齊勸阻說:“主子,此萬萬不可,大沽口背後的北海冰面看似一片坦途,其實暗藏著風險!明狗會在冰層中埋設地雷炸冰層,十王在山陽,還有今天早上九王在衛河就吃了同樣的虧,主子你可不能重蹈覆轍哪。”

“你懂什麼?”濟爾哈朗道,“正因為多鐸在山陽、多爾袞在衛河吃過同樣的虧,所以明狗才想不到我們仍敢於從冰面發起進攻,這叫出其不意,攻其不備!”

“主子,三思哪!”屯田不敢說濟爾哈朗這麼做是送死,只能勸他三思。

但是濟爾哈朗根本聽不進去,人就是這樣,只相信自己,所以睿智的人都會懂得一個道理,永遠不要試圖去說服任何人。

屯齊見沒辦法說服濟爾哈朗,便只能過來找多爾袞求助。

“九王,鄭親王已經聽不進去別人勸,現在只有你能勸得住他。”屯齊苦著臉說道,“你可不能眼睜睜看著鑲藍旗吃虧哪。”

“鑲藍旗?”多爾袞哂然道,“鑲藍旗能吃什麼虧?”

屯齊便無言以對,因為鑲藍旗此時正在徐州戰場“打獵”,沒有一兵一卒在大沽口,所以吃虧也只能夠是濟爾哈朗吃虧。

但是屯齊的一番話也勾起了多爾袞的擔心。

也不知道徐州現在什麼情況?多鐸已經很久沒有發來塘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