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直達目的地的火車,我們得在甘肅蘭州中轉。

在蘭州站,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忽然出現一個戴著鐐銬的人,難免會引來人們的關注。

雖然警察們在當地車站乘警的幫助下走的都是綠色通道,一路上都沒有阻礙,但是這擋不住周圍人打量的目光。

這不,在眾人乘電扶梯上樓的時候,樓上有好些個人探出頭來看汪麥。

汪麥見狀瞅著他們說:“有什麼好看的,沒見過殺人犯嗎?”

那兩個人立刻把頭縮了回去,並匆匆離開。

他似乎有些焦躁了。

一般情況下,依照朱銓對汪麥的瞭解,他是不會說出這樣的話來的。

而現在說出這樣的話來,那一定是因為焦躁的緣故。

而汪麥焦躁的原因也很簡單,那就是“近鄉情更怯”而已。

別說是汪麥這樣因為犯下罪行而被迫逃亡十多年的嫌疑犯了,就算是朱銓在外求學時放寒暑假回金陵,那也是會有激動的心情的。

所以,在場押解汪麥的三位警察根本沒有對汪麥的這一言論表示什麼阻止的動作。

適當的發洩,是有助於汪麥情緒的穩定的。

隨著轉運火車的到達,眾人再次登上火車。

而這次,是從蘭州到張掖的高鐵,速度更快!

第二天中午十三點左右,高鐵列車上的廣播即將到達本次押運的終點站張掖。

聽到廣播裡面的聲音,汪麥顯得有些不安,低聲對朱銓說:“我曾無數次幻想過回張掖的情形,就是從來沒想過像這樣回來。”

“你欠下的這筆債遲早都要還,把心態放正吧。”

警官張鵬替朱銓回答道。

又一次下了車,眾人繼續押運,準備出站乘坐警車回張掖的山丹,也就是汪麥的老家。

而這一次,依舊是得到了與蘭州火車站時一樣的待遇,全程都有張掖高鐵站的工作人員與警務人員開闢的綠色通道,方便眾人快速透過離開。

朱銓大小也是個名人了,但是因為汪麥的手銬腳鏈以及三位警察貼身的守護陪同,再加上朱銓本人帶著帽子,打扮的也很低調,走的速度也更快,所以根本沒有人注意到他,就像之前在蘭州站時一樣。

唯一的區別就是,在張掖這裡,汪麥明顯沒了在蘭州時候的囂張。

在看到有旅客對他指指點點的時候,汪麥就立即把頭低下,裝作沒有看見一樣。

朱銓很難將此時的汪麥與前面一個小時之前在蘭州站時的汪麥聯絡起來。

這特麼的會是一個人?

朱銓在內心揣摩著汪麥此時的想法:

這難道就是害怕丟人?

因為蘭州那兒幾乎不會有人認識自己,但是在張掖,雖然已經十多年沒有回來,自己也是大變了模樣,可在汪麥心裡,這裡就是自己的老家,是自己生活過十多年的地方,那勢必會有很多人認識自己。

男人,都是好面子的!

而且,汪麥對於自己的母親內心懷有深深的愧疚感。

哪裡還敢在這裡“撒野”呢?

甚至於連一句狠話都不想說。

只求趁早回警察局的看守所。

果然,在這從高鐵下來走到站外警車的一路上,汪麥都沒有說話,耷拉個腦袋,一副很沮喪的模樣。

不過,上了警車,汪麥這會兒好像又活過來了,看著車窗外鱗次櫛比的高樓,感慨這麼些年自己家鄉的變化太大了。

從火車站到山丹,警車沿著黃河邊的觀景大道一路飛奔,汪麥又開始滔滔不絕地介紹,給朱銓與張鵬等人當起了導遊。

說了好一會兒,開著警車的司機趁著汪麥喝水的功夫,開口道:“汪麥,你還記得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