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辰十五年冬,西陵出了件大事。

說起西陵,為人傳誦的事情也有那麼幾件。

但說的最多的,是天辰帝衛司韞貴為皇帝,此生卻只娶了一位皇后,這位皇后得盛寵十餘年,被四海內人人豔羨。

還有一件便是皇后的養女賀儀的身世,她隨母姓,也非皇后親生,卻從小養在西陵帝都,還未及笄,已經被賞賜了府邸,擺明了是帝后的眼珠子。

“先生,您說皇后怎麼想的,不是說這位小公主的長相…與原來那位蘇北攝政王有些相似麼?您說她會不會是皇后與那莫景行的私生女啊?”

茶樓裡,說書先生在上頭講的滔滔不絕,底下,是茶客們的津津樂道。

“噓!小聲點,聖上下過嚴令,不得對她的身世高談闊論,而且人家根本就沒有封為公主,我聽說宮裡都喊她小主,身份尷尬著呢。”

“哈,”那人哼笑著,喝了一口茶繼續道:“皇宮裡那點密辛,誰揹著不談論幾句,不是私生女,那可能就是皇帝借皇后的手養的侍妾吧,我就沒聽過哪個皇帝真深情到不沾葷腥,這也就是做給世人看的樣子罷了。”

這話可就太過大逆不道了,同桌的青年不敢再接話。

皇宮裡的事,哪裡容得他們多嘴?

這位小主的身份再尷尬,人家也是養在帝后身邊的,即便不堪,也無人敢置喙什麼。

可是突然——

方才嘴賤的青年面前的茶杯被一個扔過來的鐵球砸碎了!

熱茶濺起,燙的那人跳起來直罵:“是哪個不長眼的狗東西!給老子滾出來!”

說書先生停了嘴,他在臺上看得清楚,眼神定在一個出手的青衣少年身上——

那少年氣場絕非善類,一張臉掩在脖頸的狐裘中,半隱半現,可眉目輪廓太過冷硬華美,又讓人對他的認知產生矛盾。

修長雙指捏著茶杯,熱氣氤氳間,他側過臉,餘光一瞥那男子。

“……”男子沒說完的話就嚥進了咽喉,盯著他哽住聲:“你、你憑什麼砸我的杯子?”

那少年沒有說話,將茶杯置回桌面,吐出兩個字:“聒噪。”

他身後看似管事的侍衛立馬上前,將一顆金錠子扔在桌上,抬手給了那青年一巴掌。

少年不顧眾人目光,抬腳離開了茶樓。

這一動,給茶樓的聽客都留下了無限想象。

“小主子,主子!”蔡炳在後頭追的斷氣,終於挨住了衛珞的衣角:“您走慢點,生氣也不該跟屬下置氣不是?”

衛珞甩開他的手,冷聲道:“本宮沒生氣!”

“是是是,您沒生氣,反正平安小主的舌根您也不是第一次聽人嚼了,有什麼可生氣的。”

衛珞猛的頓住腳步,肖似賀雲初的眸閃爍著殺人的目光,臉倒是長開了,不太像衛司韞,是另一番精緻。

他攥過蔡炳的衣領,咬牙切齒:“本宮是因為他們侮辱孃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