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手的男子回過頭來。

即便夜色太暗也能看清他的表情並不好看,陰沉沉的,籠著一層陰鷙。

蔡柄不自覺地後背一寒。

衛司韞抬手接過了厚厚的調查文書,掌燈的侍衛急忙抬手將燈籠湊近了。

衛司韞飛速地一覽,而後將手一攥,那些細細的紙張就被他握皺在手裡。

他周身的氣場更加陰鷙了。

蔡柄忍不住上前:“主子,臨江水域的船隻長期與常平勾結,雖然做的是什麼買賣還未查清,但是顯然是不清白的。”

常平在朝為官,從五品以上,平常也要上朝,水監局官員不多,衛司韞對他有印象。

平常看著如同他的名字一般,是個普普通通的人,不求上進,不出大錯。

但他竟然敢在船運上動手腳。

最關鍵的是賀雲初上了這條船!

衛司韞不僅臉色不好看,語氣也是差的出奇:“查!把常平帶來見我!”

不過船已經出發了,所以即便將常平抓過來,這水路隔得太遠,船上要是有什麼行動,也阻止不了。

蔡柄哪敢不從,吩咐人去了。

這件事說起來也是巧得很。

一年多前那個黎明,賀雲初以為自己走的無聲無息,躲過了眾人耳目。

但其實不是。

衛司韞早就料到了她要走,那晚的情難自禁是真的,被迷昏也是真的,蔡柄的昏迷了也真的。

只有那堆影衛不見蹤影是假的。

在梁府的時候,賀雲初欲言又止的那個瞬間,雖然最後還是妥協,聽從了衛司韞安排梁青竹去蘇北的命令,但是衛司韞能看出來她有自己的打算。

拘著太久了,真的下定決心要離開的時候賀雲初反而什麼都不說。

但衛司韞懂她。

所以他早就布排下去,不論賀雲初以什麼方式離開,從哪裡離開,都會有一隊護衛在不被她發現的前提下遠遠墜在她身後。

衛司韞當然不是想要放她離開。

只是扶風城那麼大,賀雲初待著不開心他看得出來。

那就說服自己,放她出去。

只是沒有想到她會用一場歡愛來道別。

說實話衛司韞還是有點生氣的,又生氣又心疼,這女人上完床拍拍屁股,走的毫不流連。

他卻不能拋下人不管。

尤其慶幸的是那場刺殺。

明顯是衝著那個小女嬰平安去的,賀雲初卻為此受了很重的傷,要不是他的人匆忙趕到,這條命或許就交代了。

賀雲初那會兒傷的很重,轉移到農戶家裡養病的時候,昏迷了有兩三天的時間。

衛司韞狠著心沒有露面。

那時候非常矛盾,一面想就此將人綁回扶風去,不管她再怎麼不開心,他死都不放手。

可是另一面理智又告訴他,如果這樣做了,或許賀雲初當真會恨他。

他們之間已經支離破碎,除非賀雲初回頭,除非找到他們的孩子,否則就算在一起,也會引來許多無端的消耗。

兩個人都不會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