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那石柱上綁著穩婆,她雙目圓睜,似乎預想自己死期將至,不停地搖頭囈語:“不是我,不要殺我,不要殺我!”

衛司韞步步逼近。

後頭的蔡柄敦促著林清檸主僕二人走近。

越近,林清檸的臉色不免就更加難看。

雖然穩婆是不認識她的,也不會知道她從中擔任的是什麼樣的角色,可是衛司韞為何要將她帶來這?

“動手。”

衛司韞冷冷吩咐。

立刻便有侍衛上前,抓過穩婆的一隻手,直接在上面割破,血湧而出。

“啊!!!”

淒厲的叫聲響起,在接觸到衛司韞極度不悅的視線後,侍衛將穩婆的嘴塞上了。

指尖的血毫無顧慮地往下流,滴答滴答,堪比三月屋簷下化冰的夜晚。

只是這道聲音愈發醇厚,扣在人心絃上,觸目驚心。

“她收受財物,無法無天,剛將主意打到本宮的孩子身上,如今是顆廢子,即便不曾真正見過源頭的人,也足夠她與家人死一萬次。”

林清檸被釵環扶住才堪堪站穩,她唇色蒼白,勉力一笑:“是、是的。”

穩婆指尖的血流的不算快。

那些血因為源源不斷從人體內冒出,是溫熱的,匯聚成一處的時候微微流動。

過了好大一會,流到了院子的排水道上。

兩旁花草被染紅,顯出異常詭異的暗色。

穩婆漸漸體力不支,她蹬腿掙扎著,可是顯然掙不動,那臉上因為恐懼睜大的雙眼,竟然直直地朝林清檸看過來。

雙目血紅,臉頰是失血而造成的黃白。

那一幕猶如厲鬼索命。

林清檸死死抓住摘環的手臂,主僕二人都搖搖欲墜。

這樣直觀,慢性的殺人一幕,就算在牢獄行刑也少見。

可是林清檸分不清自己是害怕這個場面,還是更害怕這樣的衛司韞。

她也不知道衛司韞是否要借懲戒這個穩婆,來查探她的反應。

難不成衛司韞當真懷疑到了自己的頭上?

那穩婆蹬動的雙腿漸漸停止了,她被塞住了嘴,發不出聲音。

身體的血流乾後,竟然就維持著那樣睜大雙眼的姿勢,一動不動。

“她斷氣了。”

衛司韞的聲音猛然驚醒了林清檸。

她如夢初醒,腿軟的差點跪下去,卻又半分不敢動。

“你覺得這個死法,便宜她了麼?”衛司韞又望過來,他眸子染上一層紅,分外叫林清檸陌生。

“等獄中那個丫鬟交代出幕後主謀,本宮將用比這慘然百倍的法子,叫她嚐嚐滋味。”

林清檸狠狠一激靈。

“怎麼了?”衛司韞走過來,居高臨下,雙目直視著林清檸:“害怕了?”

林清檸哆哆嗦嗦,此時再也穩不住身形,兩行清淚從眼中墜下:“殿下...看在清檸今日、今日身體不適的份上,容我先回去歇息...”

衛司韞深深地看了她許久。

久到林清檸以為他要直接將自己也綁在那石柱上,他卻又突然別開臉:“去吧。”

今夜註定是個不眠夜。

偏院裡頭死了個人,原本不值得多大的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