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敬之從衛司韞眼中看到的,是鋪天蓋地的狂妄。

面前的人如神祗,又如修羅。

他滿心慌亂,用手撐著往後爬。

戶部是皇帝的錢袋子,太子韞要除掉戶部皇帝的人......

“你、你是衝著聖、聖——”

往下的,他不敢再說。

至此,他終於承認,自己今日所見,衛司韞根本不似傳聞。

他手段了得,心眼毒辣。

根本不是個只知吃喝玩樂,與二皇子斡旋爭寵的太子爺!

蔡柄去而復返,手上拎著行兇的黑衣人,扔至申敬之面前。

那黑衣人是死士,被抓住已經服毒自盡。

絲狀悽慘,申敬之不敢看第二眼。

衛司韞抬腳便走:“申大人最好配合,否則家中嬌妻幼子,下場便如此。”

蔡柄跟出來時,衛司韞正站在一棵樹下望月光。

他捻著指尖,指腹方才沾了一點紙上的墨。

蔡柄將氅衣披在他肩上:“殿下,早些歇了吧,明日還要趕路回京。”

出來幾日,事兒是辦成了。

可他此刻瞧著主子,卻沒有想象那般開心。

墨漬捻不乾淨。

衛司韞低頭看時,脫口問了句:“你說衛凜當年為何不直接殺了本宮?”

蔡柄聽聞,噗通跪下:“殿下慎言!”

“慎言?”衛司韞冷笑。

蔡柄不敢吭聲,他能感覺到,殿下心情不好。

非常不好。

“太髒了。”

衛司韞說。

他望著指尖,不知是在說墨漬,還是說自己的手。

無論哪個。

他決定爭權時,就知這路上腥風血雨。

“殿下,”蔡柄小心地岔開話題:“明日就回去了,這永州的糕點向來聞名,不如屬下買些回去,也不知七小姐懷著身子,吃糕點會不會有胃口些?”

提及賀雲初,衛司韞的原本暴戾的表情淡了些。

“她連本宮都不待見,我還得上趕著送糕點?”

“女人有身子脾氣是大些,這都出來三日四了,沒準氣早消了,殿下肚量驚人,還與她計較?”

一頂高帽戴下來,衛司韞瞪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