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降至,經歷了一整天鬧劇的徐州城終於安靜了下來,落日的餘暉灑落在這座古老的城池上,彷彿為徐州這位絕色的女子披上了一件映紅色的輕紗。

城頭,朱高煦手裡提著酒壺,坐在城牆上,眺望天邊殘陽。

“咕嚕——”

朱高煦飲了一口上好的燒酒,喉嚨微動,長吐了一口濁氣,方才釋懷。

在晚霞的眷屬下,朱高煦的影子被拉長,彷彿有些許醉意。

“你還有心情坐這兒看風景啊?”

朱高煦身後走過來一人,坐在了他的身側。

“這大好的河山,我怎麼都看不膩。”朱高煦淡淡的說道。

“你現在說話怎麼和吟詩一樣,文縐縐的?”

張輔輕笑著說道:“從我帶兵的那一天起,你就和我鬥,爭先鋒、爭殺敵,爭誰在戰場上更勇猛,更不要命。”

“是你自己在自娛自樂,我從來沒和你爭過。”朱高煦說道。

“行行行,都是我在臆想好吧,我不和你爭論這個了。”

良久,張輔從懷中取出一封書信,遞給了朱高煦。

“這是什麼?”朱高煦有些疑惑。

張輔頓了一下,說道:“祁王爺給你的信,你自己看看吧。”

他知道,朱高煦是個比他更好戰的狂熱之徒,張輔實在不忍心告訴他“你個沙雕老老實實的在這兒守城吧,爺爺我去跟著祁王爺北上啦,略略略……”

信上寫著“吾侄高煦親啟”六個朱桓墨寶,朱高煦拆開了書信,看完了朱桓留下了信後依舊面色平靜。

張輔納悶兒的問道:“你不惱火嗎?”

“我早就猜到了。”朱高煦將書信撕碎,任由清風吹散,平淡的說道:“祁王叔的軍隊甲天下,麾下猛將如雲,論陷陣衝鋒,有嚴綱、戚繼光,論坐鎮中軍,有曹休、吳起。就你我二人的那點兒部隊,在這裡別說是掛件,都算得上是拖油瓶了。

我們唯一的作用,便是在祁王叔攻城略地之後,留下來為他守住城池。我不如你,所以祁王叔一定會把更簡單的徐州留給我守。”

張輔琢磨了一下,發現朱高煦說的還真有些道理,不由苦笑。

“回去整頓你的部隊吧,祁王叔今夜發兵,你別耽誤事了。”

朱高煦起身,說道:“回去告訴祁王叔,侄兒就算是把命丟了,也會守住徐州城的。”

……

繁星似水,一掛銀河在夜空上流動。

熟睡的徐州百姓並不知道,祁王的大軍已經悄然出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