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鳥鳴啁啾,飄進零星話語,冉冉覺得有些吵,夢囈了幾聲,翻了翻身子,拉起被子將自己蒙得更嚴實了些。也不知過了多久,屋內隱約傳來熟悉的香味,她才揉了揉眼,迷迷糊糊地掀開了床帳。

“你醒了?你終於醒了?”

“司命?”冉冉還在打著哈欠,看到司命顯然一愣,“你怎麼這麼……”早字還沒出口,她心中突然一陣警醒。

這廝這麼早便來尋她,又笑得如此諂媚,必有什麼事情有求於她。

“你有事找我?”冉冉試探性地詢問。

司命並未接她的話語,反而伸手指了指桌上,道。“這是桂花糕,這是剛煮好的清茶。”說著,目光示意她也坐下。

“怎麼了這是?”她醒來的確有些餓了,於是坐下拿了一塊桂花糕。

司命伸手倒了一杯茶,殷勤地遞給冉冉。“你快些和我說說,你究竟對子清帝君做了些什麼?”

冉冉伸出的手就此停在半空,道。“你說什麼?”

司命一張俊臉湊前幾分,道。“誰都知曉那子清帝君是萬年鐵樹,沒想到也有開花的一天。”

冉冉瞥了司命一眼,對方滿臉寫了八卦二字,就連嗓音顯然也有些激動到顫抖。

“你是不是有什麼誤會?”冉冉接過茶杯,抿了幾口,潤了潤嗓子。才剛嚥下,就好奇地咦了一聲。“這茶……味道怎麼和平時喝的有些不同?”

司命有些狐疑地看了冉冉幾眼。”你莫不是……不知道自己昨夜醉酒了?”

“醉酒?”冉冉歪著腦袋想了想,“我昨夜並未喝酒,我就喝了幾杯葡萄飲子,那飲子還是英姐姐自己制了贈予哥哥的……”

司命眯了狐狸般的狹長雙眼,問道。“你喝的飲子罈子是何顏色?”

冉冉愣了下,雖不知司命為何如此問她,卻還是答道,“不都是黑色的麼?”

司命突然有些瞭然,喃喃道。“難怪……難怪……”

“難怪什麼?”冉冉放下茶杯,自梅花碟上拈了第二塊桂花糕往嘴裡送去。

司命笑了笑,道。“說來也巧,青丘白英上神贈予你哥哥的葡萄飲子,你哥哥也轉贈了我兩壇。”

冉冉嗯了一聲,靜待司命下文。

“你哥哥那時和我提過,說是白英上神原本制了黑白兩色罈子給他,黑壇是果釀,白壇是飲子,因我這些年不能喝酒,故而給了我兩方白壇。”

冉冉啊了一聲,手一鬆,指尖的桂花糕骨碌碌地滾落黑檀桌面。

司命斂了神色,突地站起,離開桌案几步,清了清嗓子。“昨日我和你哥哥去了趟青丘,回來已近子時,後來我便宿在了丹穴。早間醒來便聽你哥哥苑內有人和他稟報,說是昨夜有一男子和你一同歸來,於是便想尋你問問。怎知……”

司命咳了咳,道。“本君和冉冉既已同床共枕一夜,那本君定會對她負責。”

不得不說,司命這廝在這方面頗有天賦,無須他多作解釋,她便知道模仿之人是何人。奇怪的是,雖說昨夜之事有些斷片,但她依稀記得帝君當時分陰只嚐了一口果釀,他又怎會醉去?

“後來呢?”

“你哥哥現下正和子清帝君在青竹苑商量婚期。”

“……”

洛冉冉怎麼也沒想到,不過才一天的時間,她的終生大事就這麼……被拍板了?

事後,哥哥對他的說辭也頗為意味深長,“想你相親二百多年也未有中意的仙家,我本有些擔憂。今日帝君竟願娶你,倘若父君母后在世,也必十分欣慰。說到這裡,她還記得哥哥一臉正色,同她囑咐道,“這定是你幾世修來的福氣,權且好好珍惜。”

當然,讓她更沒想到的是,自那日之後,素日一向清冷的丹穴山突然熱鬧了起來,前來拜訪哥哥之人更是絡繹不絕。用司命的話來說便是,好奇之心,仙皆有之。

試問,這三十三重天,還有什麼比子清帝君娶親更讓人好奇的事情?更何況,有人傳言,帝君要娶的這位帝后還育有一子。一時短短几天,仙家之間便傳誦了不下七八個猜度版本。